路秋澤沒忍住,像是受了委屈似的說:“你好久沒回宿舍,我一直在等你。徐憶他們也一直在等你回來,你不是喜歡吃食堂的甜品嗎,每次他們都會給你帶。”
程渝叫他說的不好意思,心想他們相處也并不久竟然對他這麼有感情嗎。
但他還是很誠實地說:“可我并不喜歡吃啦,我和徐憶發信息講一聲。”
路秋澤:“……”
“等等!”他臉色變了幾變,“我回去跟他們說就好,别麻煩你了。”
每次回宿舍滿懷期待帶着小蛋糕的路秋澤,給自己的謊話圓上結尾。
他閉了閉眼,岔開話題,不然能立即原地紅溫。
他看了看程渝手上捧着的盒子,沒話找話,“你喜歡吃章魚小丸子嗎?”
程渝眨了眨眼睛,眼皮帶着薄紅,撓了撓臉,“挺好吃的,就是太燙了。”
路秋澤點點頭,“我再去給你買兩盒吧。”
程渝:“我又不是豬,而且我吃過飯了。”
“哦,”路秋澤悶着腦袋,憋出一句:“可以給我嘗一嘗嗎?”
好安靜。
路秋澤看起來冷靜鎮定,其實耳垂紅的要滴血,眼神直勾勾的落在他手中的章魚小丸子上,仿佛真的垂涎欲滴,饞的不行的樣子。
啊啊啊。
他怎麼像乞丐一樣。
程渝為什麼不說話,是他提的要求太過分了嗎,但是他之前還看到他和段西越在食堂吃的同一份飯。
求同等待遇。
在路秋澤腦中劃過無數思緒之際,程渝确實在猶豫,他倒不是護食潔癖什麼的,就是單純覺得路秋澤還真是不忌。
但他看路秋澤好像饞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一邊想路秋澤餓成這樣一邊挑了個幹淨簽子,紮了個圓潤的丸子遞給他。
路秋澤眼含熱淚,心中“yes”一聲,滿臉幸福地一口吃掉。
媽媽。太香了,太香了!
蘇唯跑過來喊了一聲,“我也要吃——!”
他推了下路秋澤,湊過去紮了個丸子,路秋澤非但沒生氣,反而在邊上咬着木簽,露出傻愣愣的笑容。
跟傻子一樣。
蘇唯嚼吧嚼吧,“剛在說啥呢,哎這丸子都冷透了報吃。”
路秋澤瞪他一眼。
程渝說:“熱的好吃。”
“咋了我說的不對嗎路秋澤,你瞅我幹啥。你倆聊什麼呢,我也想聽。”
程渝這時候看了看手機,沒看到段西越的信息,心想他掉衛生間了嗎,打算起身去找他。
下一刻段西越的身影就出現在眼前。
他站的有些遠,在黑夜中看不清目光。
程渝等了一會,段西越還是沒過來。
蘇唯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奇道:“他站那搞什麼?”
“行為藝術吧,咱們普通人體會不到。”程渝神色不太自然,把頭撇過去沒看他。
段西越身高太出衆,和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依舊有種鶴立雞群的意思。
旁邊的路秋澤默默對比後站上路邊台階,挺起胸膛。
段西越看都沒看他一眼,把程渝拎起來,“走了。”
程渝縮着脖子,任段西越提溜。
路秋澤“哎”一聲,急了,這才聊多久啊。
段西越一來就把人帶走了?憑什麼。段西越是程渝什麼人啊,管天管地還管别人社交,控制欲這麼強呢。
蘇唯眼疾手快抓着他衣領,好險把人拽住了,等人走後,才問:“你又搞什麼。”
路秋澤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憤憤不平。蘇唯越聽越麻木,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從此嘲笑他整整一個月,見到他就喊“待遇哥”。
“我從小跟程渝一起長大,認識他的時間比段西越還久。我都沒敢想和他有同等待遇,你一個認識他不到一個月的室友還幻想上了。”
蘇唯語重心長,拍拍他的肩,“看到了嗎,天黑了,回去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
雲水市在南北交界處,近幾年旅遊業興起,為了不破壞生态自然,市内交通選擇除了私家車、出租車、小電驢,此外就是步行。
回酒店的路上,程渝不知道怎麼想的,在路邊愣怔半晌,愣是沒說要打車,被段西越抓過去跟上。
他們之間很少有這麼難以形容的氣氛,程渝低着頭不看路不看人,兩眼一閉就是往前沖。
段西越體溫高,剛洗完的手殘留着些許冷感,穩穩牽住程渝的手,在他耳邊提醒道:“紅燈,别動。”
“哦。”程渝悶頭悶腦應了一聲,仍然沒有擡起頭。
他嘗試掙脫段西越的禁锢,沒用,牽得好緊。
等到綠燈,段西越晃了晃他的手,像叮囑小孩子那樣耐心溫柔,但事實上段西越對小孩子根本就是缺乏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