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溫度适中,程渝洗澡的時候沒有特别避開腳踝,紅腫痕迹越發明顯。
他雙腿盤坐在床上,前一秒在回複段西越發的信息,【點了外賣,記得起來吃,我得晚些時候回去。】
【遊戲機在行李箱,别用酒店浴巾,換洗衣物在裡層】
【三個小時抹一次藥,我回去檢查】
程渝:【你好爹啊】
段西越:【^^不許盤腿坐,腳傷還沒好】
程渝下意識把腿敞開放平,後一秒才反應過來:我為什麼要這麼聽話。
他甚至不會想段西越怎麼知道他的姿勢,因為此前已經發生過八百次。
某人已經了如指掌。
他的手放在亮着的屏幕上,手指移動的速度慢下來,最終停住。枕着軟軟的枕頭不自覺閉上了眼睛。
門鈴響的時候,程渝揉了揉眼睛,他的眼睛還是閉着,臉埋在被子裡,呼吸柔緩而輕,忽而想到段西越給他點了外賣。
于是慢慢悠悠走到門口,結果看到了許真乙那張青澀焦急的面孔。
程渝的行李箱都是段西越收拾的,他懶得翻,随便從段西越的箱子裡翻出一件白色襯衫,洗完澡套在了身上,下身穿着短褲。
頭發軟軟貼着臉頰,有些亂,眼神很軟,生理性眼淚在眸中緩緩消失,然而眼睛還是濕潤潤。
嘴唇也很紅,許真乙能清楚看到他舔了舔嘴唇後變得水紅潤澤。
他身上的衣服一看便不是自己的。段西越比他高了不少,擅長鍛煉,而程渝是走兩步累都嫌累的體質,整個人又偏瘦。
平時穿着衣服看不出來多大差距,但段西越确實很大隻一個,體型差相當明顯。套在程渝身上的衣服由于睡覺松松垮垮,斜在一邊,大片肌膚露出來,精緻漂亮的鎖骨裸露在外面。
程渝睡眼朦胧,看清面前的人後才慢半拍道:“哦,許真乙。”
許真乙的臉一下就紅了。
許真乙的眼神亂飛:“哥哥哥,你衣服。”
程渝低頭看了看自己,意思似的整理了下,嘴裡嘀咕:“都是男的,你還害羞上了。”
“找我有事兒嗎。”
許真乙撓了撓耳朵,臉紅得像猴屁股,含混不清地說了什麼。
一番話在嘴裡炒了又翻過了一遍。
程渝:?
“你念經呢?”
許真乙擡頭有些惱怒地看他一眼,又立馬偃旗息鼓,咬着牙齒說:“你才念經。”
他暴躁地把外賣塞給程渝懷裡,等程渝接穩後,急急說了一句“我先走了,你再繼續睡吧”,轉頭上了電梯。
程渝簡直莫名其妙。
把他叫醒起床又說沒事你繼續睡吧。
許真乙腦子真有點問題吧。。
*
天色漸黑,程渝把微涼的雞湯放到微波爐熱了一會,吃了幾口之後,段西越的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程渝口中塞着米飯,他托着腦袋,腮幫鼓起來。
段西越那邊很黑,“在幹什麼。”
程渝看起來咀嚼的很艱難,他有時候懶得連飯都不想吃,咽了下去,說:“看不見?吃飯呢。”
“好乖。”段西越微冷的聲線中含笑的聲音傳過來。
乖你大爺。
程渝放下筷子,反骨上來了,“不吃了。”
段西越不置可否,沒有讓他繼續吃,“腳還疼嗎,塗藥了嗎。”
程渝拖長聲音,懶洋洋道:“沒、有,麻煩得很。”
嫌麻煩,又怕疼,還怕留疤,一身驕嬌氣,天天就等着人伺候。
段西越說:“行,回去給你上藥。”
“你跟誰打電話呢笑這麼惡心。”蘇唯的聲音遠遠響起來,“媽呀看得我要吐了。”
。
段西越看他一眼:“吐吧。”
蘇唯“切”了一聲,湊過來看了眼屏幕,招呼他:“出來玩啊魚,這裡晚上夜市還挺熱鬧的,正好你呆在酒店也沒事。”
程渝不想出去,他就想躺在床上什麼也不幹。
“出來嘛,你難道忍心我們對着段西越這張冷臉下飯嗎,我靠你知不知道他那張臉像别人欠他八百萬一樣……”
最後在蘇唯撒潑打滾耍賴之下,程渝忍受不了把電話挂斷了。
夜市真的很熱鬧,和雲京燈紅酒綠的都市繁華不一樣,處處都是充滿生活氣息的味道。
程渝還以為隻有幾個人,沒想到幾乎所有人都在。
他走在段西越旁邊,段西越把剛買的章魚小丸子順手遞給他。
“我不愛吃這玩意。”
程渝沒伸手,眼睛盯着他。
段西越心領神會,說:“哦,沒讓你拿,喂你吃。”
程渝滿意點頭,“勉強可以。”
這時候蘇唯穿着拖鞋邁着拽拽的步伐走過來,插上不經意一句:“他手不是有傷?”
程渝:……
魚的記憶是七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