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熟悉、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回響,仿佛在走路,又仿佛在拉窗簾。
細微、平靜,溫柔地摩挲白晗緊痛的神經。
他手緩緩動,意識逐漸清醒,睜眼發現他在白府。
“老白!”顧以安既高興,又擔心,在他醒來的一刹那,手緊握住他。
白晗溫柔問:“以安,是你将我送回來的嗎?”
“嗯啦,老白,當時你在電話裡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有急促而沉悶的呼吸聲,我吓的不得了!”顧以安想起來還有點後怕,要知道白晗在他眼裡心中,聰明睿智,冰寒強大,已經算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可,他沒想到,他的神,也會倒下。
當時白晗氣息悶灼,隔着電話他察覺到不對勁,後來那邊的電話徹底斷了,他不由分說馬上趕到忘關鄉來找他。
當時白晗暈倒在空曠寂冷的大别墅裡,冷風凄涼,微雨飄飛。
他内心焦急,将白晗緊抱,吩咐司機薄聿言将他們送回白府。
“老白,蘇常遠給你打了一瓶葡萄水,開了點治胃疼的藥,這幾天你什麼都不要做,隻管休息,我來照顧你。”顧以安十分心疼他,恨不得替他受這生病的苦。
正在談話間,屋内進來一個人,是白晗的母親葉惜藍。
“媽。”白晗溫聲叫她。
葉惜藍沿着床沿坐下,摸他的額頭,歎了口氣:“小晗,你在外怎麼沒人跟着,我得好好處罰他們一番。”
白晗阻止:“媽,是我讓他們回去的,我那時隻想暫時一個人待着。”
葉惜藍聽了隻得作罷,這麼多年她看着自己的兒子長大,白晗在白氏一族衆多子侄輩,風華絕代,天賦異禀,心也如白家血脈一貫,偏于漠冷。
但近些時日,白晗倒像是改了許多,縱然面色峻冷,可行為處事,多了幾分寬容。
如果換作任何一個白家人,遇到這樣身旁無人跟,暈倒了也沒有人來的情況,必然要狠狠地懲治不稱職的下人一番。
葉惜藍看向一旁的顧以安,昨天晚上,顧以安不顧風雨,千裡迢迢趕到忘關鄉将白晗帶回了家,還在他身邊守了一夜,茶飯不思,眼巴巴地看着他,希望他醒過來,早點好。
葉惜藍心裡溫暖一笑,對顧以安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媽,我沒事,休息休息就好了,你也不要為了我太勞神。”白晗見母親身體薄瘦,似乎還在淺淺地咳嗽,十分不忍。
見有顧以安盡心盡力守在這裡,葉惜藍也不勉強自己,拖着病體,回到房間休息。
臨走時,白晗格外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神情迷惘。
顧以安知道他這是心裡藏了事,但他也不會主動問,如果是一般的事情,白晗肯定會找他商量,一直沉默這麼久,必然格外重要,所以也格外謹慎。
顧以安起身為白晗倒水,白晗注視他的背影許久。
他接過他的水,淺淺細喝,覺得身體舒服許多。
“老白,你躺一會兒,到了晚飯點我來叫你。”顧以安微笑道。
白晗拉住他的手,将他扣在床上,不讓他走。
他緩緩靠近他,腦袋貼在他的肩膀上。
“老白?”顧以安輕輕地喊他。
“以安,我想做一件事。”白晗說,語氣沉重。
“什麼事?”顧以安第一次見到他脆弱的一面,更加讓他心疼,他手輕撫他的後背,“不管什麼事,隻要是你要做的,我都支持你,我會永遠陪着你。”
“好。”白晗嘴角淺淺笑起,認真說起他心底隐藏很深,但在此時卻要噴薄欲出的那件事,“以安,我想查一下我哥的死因。”
顧以安好奇:“你哥?”
白晗:“嗯,他的名字叫白楚之,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我父親的第一任妻子叫傅宣儀,白楚之是她生的兒子。”
顧以安像是想起了,連連點頭:“嗯,我有印象,你跟我提到過。”
白晗繼續說:“他在兩年前死了,當年我還在國外讀書,得知他的死訊我既震驚又難過,但最讓我驚訝的是,他的棺材裡沒有屍/體,是空棺下葬,也沒有骨灰。”
顧以安問:“那他是怎麼死的?”
白晗皺眉,神情略微哀傷:“白府的通告隻說他死了,沒有說原因。我後來調查過一些線索,他乘坐的飛機墜毀爆炸。”
見白晗少有的悲傷,顧以安湊近他,溫聲道:“老白,你是不是覺得這裡面有什麼貓膩?”
白晗點頭:“嗯,我想了很久,雖然他已經死了,但終究是我們白家人,也是我年長的哥哥,我不能釋懷,特别是看到他的墓碑,那麼凄涼孤冷,我更加意識到,我放不下心底的疑惑,我必須查清楚。”
“好,老白,查下去吧,不然你心裡也難安,我也難受。”顧以安細膩白潔的手指摸他的眉,微微一笑,“不過在此之前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白晗疑惑:“什麼事?”
顧以安笑:“你得給我好好地乖乖地吃飯,我問了你的助理錢唯唯,她說你在公司有時很忙,都不吃,那可怎麼行?!你這病都是餓出來的,從今天起,我來給你做飯吃,保證讓你一天吃八大碗!”
白晗:“…………呃,你會做飯嗎?”
顧以安得意洋洋,傲嬌道:“當然,從今以後,請叫我顧大廚。”
白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