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迪被馬晖帶上一輛車,行駛了約兩個小時,三四輛車停在遠郊處的一幢獨棟白色大别墅外面。
刀疤男人吆喝一聲,手下人将剛剛在火車上打暈的男人用繩子捆緊,毫不客氣地打暈,鎖在别墅内一個密室裡。
馬晖帶着簡迪穿過前院,來到大廳。
這群劫匪男人們臉上和身上大都挂有傷痕,個個長得五大三粗,行為粗蠻,一進門三兩下就将幹淨的地闆踩得髒兮兮。
嗓門賊大,說話動不動帶個“逼”字,唾沫橫飛。
他們如餓瘋的狼,翻箱倒櫃一通下來,廚房變得十分淩亂,他們拿起冰箱裡的冷菜直接摁在嘴裡,嚼的嘎嘣脆。
刀疤男作為這群人的首領,沒有像他們這般粗俗,隻是靜靜地悶臉起酒。
馬晖從冰箱裡找出能吃的東西,放在微波爐加熱,遞給簡迪。
簡迪茫然地接過來,又放在桌子上。
刀疤男深深望了一眼簡迪,眼神流轉。
馬晖朝刀疤男使了一個眼色。
兩個人随後一起來到僻靜的後院說私話。
刀疤男急不可耐地問:“你說的從前遇見的小男孩就是他?他真的姓簡名迪?”
馬晖神情認真:“枭哥,我都跟你多少年了,我有必要對你說謊嗎?簡迪太好認了,他現在的模樣就是小時候的擴大版,眉目清秀,溫柔可愛!”
眼前的男人名叫簡枭,他追問:“他之前和你說過從前的事情沒,他會記得世界上還有個親人嗎?”
馬晖搖頭:“枭哥,這一點他從來沒和我說過。不過你不是說小時候給弟弟簡迪脖子上挂了一塊玉佩嗎,我模糊地記得他小時候脖子上好像有,就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戴着。”
“去看一下!”簡枭迫不及待地又折返回來。
馬晖不慌不忙靠近簡迪,笑問他:“簡迪,我記得你小時候脖子上應該戴着一塊玉佩吧?”
簡迪輕輕點頭:“嗯。”
簡枭的眼裡閃着震驚的光。
“那現在還戴着嗎?”馬晖問,他居然有些緊張。
“戴着啊。”簡迪拉開羽絨服拉鍊,從白色毛絨衫内裡,拿出一塊淺綠色内芯,白紋玉佩。
玉佩小而潤澤,戴的年歲久了,邊緣被磨得很光滑。
簡枭眼裡放光,急問他:“這塊玉佩是誰送給你的?”
簡迪迷茫:“我也記不清楚了,但是我想應該是重要的人吧,或者是爸爸媽媽。”
“你什麼時候在福利院生活的,你還記得嗎?”簡枭忙問。
“很小的時候,具體哪歲,我也不知道,這些都無所謂了。”簡迪聲音暗了下去。
馬晖瞧了一眼簡枭,又看向簡迪,他激動地張嘴,想要告訴簡迪一個好消息,卻被簡枭直接打斷,拉着他到後院去。
“枭哥,他真的是你念念不忘的弟弟啊!!!你終于找到他了!”馬晖激動地說,“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他,當年我們分開的時候,他還那麼小,卻那麼勇敢。”
馬晖陷入往事的回憶。
簡枭冷靜地皺起眉頭,決定道:“我不與他相認。”
馬晖疑惑不解:“啊?!?枭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簡枭歎一聲氣,手拍打到他肩上,頗為沉重地說:“我既然找到了他,在我心裡,他已經是我的弟弟。我幹的都是刀尖舔血的事,我不想把他攪和進來。”
那年馬晖帶着簡迪一起從福利院逃出來後,半途,他們分道揚镳,一個向西跑,一個像東跑。
馬晖來到外市,他憑借靈活的頭腦和孔武有力的蠻勁,投靠到當地的黑/道。
數十年走南闖北、凜寒酷熱的歲月生涯,使這個男孩變得愈發堅忍,沉穩,成熟,成為簡枭最得力的副手。
他們這一條道上的兄弟數量精簡優良,從原來的打家劫舍的民間小團體,變成接黑/活的專業隊伍。
隻要有金主出錢,他們會精準地找到目标人物,是生是死由買家說的算。
這樣一筆活的酬勞非常豐厚,可謂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偶爾也會重操舊業,簡枭知道手下人難以改變市井流氓的習氣,他下了兩條死令,一是不準搶超過一萬塊的錢,二是不能傷害普通人,違者立即槍斃。
總體來說,接黑/活收益高,風險也大,他們每次都在铤而走險,無論是買家,同行,還是仇敵,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被暗害,生死大都隻在一念之間。
馬晖理解簡枭的話中含義,他深思許久,同意道:“好,枭哥你決定的事,準沒錯。”
“呵,天天拍我的馬屁。”簡枭不屑。
“拍你馬屁才有肉吃,我又不傻。”馬晖豪氣笑,“誰叫你是我們的頭兒,老闆,幫主呢。”
簡枭和馬晖兩個人來到簡迪身旁,露出溫和的笑。
馬晖問:“簡迪,這麼多年,你過的好嗎,跟我們說說吧。”
簡迪說:“還好,我遇到了好心人收養我。”
“簡迪,你是不是不舒服,怎麼臉這麼紅?”簡枭看着自己的親弟弟臉色不好,神情萎靡不振,不禁擔心。
“嗯~我有點冷。”簡迪的聲音更加微弱。
“馬晖,快找個暖和的房間!”簡枭命令。
馬晖将簡迪引到一樓的西邊房間,并讓手下這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們離遠一點,别發出吵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