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的一切。”簡迪淚眼汪汪,手像小孩般,不斷擦拭眼角裡流出來的淚。
“你不應該喜歡我,我當初也不該把你當作我哥的替身,他已經死了快兩年了,我真的是太想他了,而你真的和他很像,這一點,我對不起你,讓你對我産生不應該的感情。”
傅朝語氣平靜。
“不,傅總,沒關系,我覺得能像他,是我的運氣,因為這樣,我才認識了你。”簡迪哭着搖頭垂淚,“傅總,我會離開,我不會打擾你的。”
傅朝拿紙巾給他擦淚,緩緩地将他摟在懷裡:“傻孩子,換個人去喜歡吧,我不值得,你不要再為我流淚了,我這一生隻愛我哥,哪怕他已經不在。你明白嗎?”
簡迪失去理智地環抱傅朝的身體,臉埋在他胸口,哭得熱淚盈眶。
真的想一直這樣抱着他。
傅朝緩緩拉開他的手,摸他的腦袋:“簡迪,放下吧,長痛不如短痛,你就當我死了,别再想着我。”
簡迪踮起腳尖,在他的肩膀留下一個清晰的牙印:“傅總,我走了,你保重。”
簡迪在淩晨的風雨中迷途,瘦削的身影沒入無邊的夜色。
第二天,林易來酒店接傅朝。
傅朝枯坐在床上,一宿未眠。
林易單膝跪在他身旁,在他病态的手腕間輸入一劑鎮定劑。
他将白色藥片放在他手心,端來一杯熱水,伺候他服用下去。
“傅總,是回家還是?”林易請示。
“我就在這兒呆一會兒,下午再來接我。”傅朝虛弱地躺下。
“是。”
一輛最為原始的綠皮火車奔馳過原野,一個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孩,耳朵上塞着耳機,無神地靠在窗邊。
火車上人來人往,吵鬧不堪,座位非常擁擠,都是南來北往要回家過年的務工人員。
簡迪坐在最裡間的位置,耳機音量開得特别大,完全沉入在自己的世界。
車上來了一群威猛高大的男人,為首的一個男人長得特别兇悍,額間有三道濃烈的刀疤,他左右打量車廂裡的人一番,對旁邊的一個穿紅色棉襖男人耳語。
紅色棉襖男人走到車廂衛生間旁,眼神專注,待裡面的人出來後,幹淨利落地将其打暈。
車廂裡的乘客見此一幕,害怕高叫、驚叫,迅速引來乘列員。
秩序漸而混亂。
刀疤男人不耐煩地拿出手槍,朝車廂頂開了一槍,惡吼道:“他媽的,誰再吵,老子就崩了誰!”
這樣膽戰心驚的一震懾,車廂頓時如死般靜寂。
刀疤男的手下人叫嚷道:“識相點的,快點把身上的錢拿出來,别等我們拿刀子逼你們!”
車廂裡的人大都是平民小百姓,他們面面相觑一陣後,抱着“破财消災”的念頭,把自己的錢乖乖地交出來。
好在這群劫匪沒有細究錢多少,有錢拿出來就行。
“喂,你的錢呢!?!”劫匪中的一員粗暴地向靠在裡間的簡迪吼道。
簡迪看都沒看他,突然啪的一聲,撲在桌子上哭了出來。
昨天晚上,他離開天澤後,神智混亂,腦海中隻有兩個字:離開。
于是他随便找了一輛火車,不問旅程,不問終點,不問歸處。
他被情感和理智雙重折磨。
理智讓他離開傅朝。
然而情感,又讓他至少一萬零一次想起傅朝。
剛剛他後悔了,他不想離開。
沒關系,傅朝把他當作白楚之,那他就是白楚之就好了,隻能能再看看他,心也就滿足了。
他站起,要下車,想回到北都市。
劫匪以為他要逃跑,抓住他的手腕,準備暴打他。
紅色棉襖男人見狀,趕緊阻止:“住手,别亂搞,我們人已經抓到了,錢也拿到了,别再惹出幺蛾子!”
簡迪掙紮間,黑色口罩掉在地上,露出他的臉。
紅色棉襖男人驚奇地仔細看他,最後驚呼道:“簡迪?!你是簡迪?!”
簡迪茫然。
紅色棉襖男人取下他耳朵上的耳塞,驚喜道:“簡迪,我是馬晖啊,你還記不記得我?”
眼前的紅色棉襖男人,長得高而壯實,體格和小時候福利院所見的那個勇敢男孩一模一樣,臉是寬而平闊的,彰顯堅實可靠的品格。
簡迪點頭:“我記得你,馬晖。”
“好!那太好了!”馬晖高興道。
刀疤男人刻意打量簡迪,朝馬晖露出猶疑神色。
馬晖認為現在時間緊促,場地不好,應該找個舒暢的地方坐下來聊。
于是他給刀疤男使了一個眼色。
刀疤男示意手下的兄弟将剛剛捉到的人和搶來的錢,整理好,趕緊撤回去。
“簡迪,你跟我們來。”馬晖憨厚地朝他笑,讓他跟上。
一行人從如蝸牛般速度行駛的老舊綠皮火車上跳下來。
不遠處有接應的人,刀疤男帶領他們往前沖去,馬晖在後護着簡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