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酉陽侯府門口停了下來。
阮嬌嬌心中暗道不好,這是到了秦鳳鳴的府上。
幸好她穿的是一身男裝,隻希望不要碰到秦鳳鳴。
門房通傳後,有人引着齊思遠和阮嬌嬌越過影壁,便進入侯府。
和之前的流程是一樣的,她抱着禮品,跟在齊思遠身後。
這一次,她是真的不敢再亂瞧。
就怕眼睛瞟到她最煩的那人。
兩人被帶到他們碧波堂的正廳,下人看茶後,片刻就見一人從内室走了出來。
他身穿石青色湖綢直綴,年約四五十歲,身姿挺拔面容俊朗,歲月并未在他臉上留下多少痕迹。
要不是阮嬌嬌知道,侯府的主子,就隻有酉陽侯和秦鳳鳴父子倆。她還以是秦鳳鳴的兄長,
此人,正是酉陽侯秦谷廣。
他彬彬有禮請齊思遠落座,“齊大人,又見面了。”
“下官不請自來,叨擾了。”齊思遠溫文爾雅一笑,客氣回道。
秦谷廣爽朗笑道:“怎會叨擾,你到酉陽,就是到了本侯侯府。就應該多到府上來走動走動,本侯随時歡迎。”
齊思遠早已派人打探過,酉陽侯剛從盛京回來。
秦谷廣一直想和長公主重歸于好,無奈長公主不願給他機會,隻因他早年風流惹了許多桃花債。
長公主性子溫和寬厚,太子能順利立儲,她出了不少力。
大家都是聰明人,齊思遠今日來的目的,這位侯爺如何不知。
齊思遠開門見山道:“多謝侯爺的盛情,下官今日來是為了公事。”
秦谷廣本就性子直爽,一聽齊思遠這麼直接,他也撩開那些繁瑣的虛禮,“本侯知道,為了銀子可對?”
“殿下想要多少,本侯都願意給。”
“可本侯也有個條件,那就是讓殿下幫忙,撮合他皇姑與本侯和婚。”
對于皇家轶事齊思遠也知道不少,這位前驸馬爺除了桃花債多以外,還有一個老毛病,就是說話有些不過腦子。
“侯爺,這話若是落到皇上和殿下耳朵,就成了威脅。”
“侯爺你為國出力,也是為大兖和為皇上。”
齊思遠輕飄飄一句話,讓秦谷廣臉色白了白,改口道:“齊大人提醒得對,是本侯口誤。”
“本侯就是想讓太子殿下,幫忙勸勸他皇姑。”
兩句話就讓齊思遠反轉了過來,他這個來要銀子的,反倒底氣十足。
“侯爺,想讓殿下幫你促成,你也要拿出誠意,讓殿下和長公主看到你的大義。”
“下官今日來,就是想和你說說增加商稅和田賦一事。”
聽說是正事,秦谷廣也收了閑談的心思,莊重道:“贈多少?”
“贈其半。”
秦谷廣是生意人腦子一轉,心中大緻也有數了,爽快道:“好,本侯答應你。”
“侯爺,你不再仔細想想。”齊思遠臉露詫色,提醒道。
“不想了,銀子哪有和鳳兒破鏡重圓重要。”
酉陽侯是皇商,也是秦家幾代積攢下來的家業。
在酉陽也算是富甲一方,不然憑秦谷廣的商戶身份是娶不到長公主的。
娶過來又不珍惜,那皇家公主身份尊貴當然傲氣,豈是他想和離就和離,想和好就和好的。
增稅一聲他倒灑脫,或許是看齊思遠這人一副溫和脾氣好說話,無形中就把他當成了傾訴的對象。
便開始聊起,他和長公主往日的點點滴滴,唠叨個沒完。
齊思遠對這些兒女情長的事,向來不在意,又不好推辭。
阮嬌嬌也看出了齊思遠的為難,機靈說道:“大人,縣衙還有人等你呢。”
齊思遠目光掃向阮嬌嬌,嘴角上揚,假意訓斥道:“怎這般沒規矩,沒見本官與侯爺在議正事嗎?”
秦谷廣聽他還有事,才歇了閑扯下去的心思,“齊大人既然還有公務,本侯也不再耽擱你了。”
有了主人家這句話,齊思遠趁此起身告辭,“侯爺,實在抱歉,下官縣衙還有公務要忙。先行一步,改日再聚。”
秦谷廣也從主位上起身,讓人送齊思遠離開。
還是由方才帶路的人,領着齊思遠和阮嬌嬌出了正院。
三人正邁上遊廊,便和迎面而來的秦鳳鳴就碰了個正着。
阮嬌嬌快速低下頭。
“世子,大安。”齊思遠擡手一禮。
秦鳳鳴在這裡遇到齊思遠有些震驚,他整日瞎晃悠,也不關心國事,“齊大人!你何時來的酉陽?”
“三月前。”
兩人也僅僅隻有數面之緣,無過多交情,客氣兩句就好。
“下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告辭。”
秦鳳鳴最不喜歡這些斯文人,拱來拱去的禮節,擺了擺手,“好說,好說。”
齊思遠施一禮後,側身而過。
秦鳳鳴也大步往主院而去,當他目光瞟到齊思遠身後侍衛時,立馬變了臉,“站住。”
他也不管對方同不同意,随手就取下阮嬌嬌頭上的幞頭帽。
這下阮嬌嬌終于忍不住,炸了毛,“你做什麼?”
秦鳳鳴臉上立顯驚喜之色,“果然是你。”
當反應過來,阮嬌嬌是和齊思遠一道來的時,神色也随之一變成憤怒和緊張,“你為何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