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八月，陸昭昭都很忙碌。倒不是忙dating……完全沒有！雖然她會因為感情問題而心煩意亂，但實話說，論戀愛腦，陸昭昭覺得她身邊随便抓一個人都比她嚴重得多……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戀愛腦是傳染性惡疾嗎？！

總之，dating開始了，但是完全沒有date。陸昭昭先是忙于研究【陰陽渡】和【生死舟】，後是忙于鑄劍……祝青燃和玉憐香幫了她大忙，亭曈更是幫她暫時使用了百器琉璃火……在他們的幫助，和陸昭昭自己的努力下，八月底的時候，飛虹順利地得到了一次重生。

飛虹！進化！更快，更強，更堅韌……也更漂亮！！

“嗡嗡！！”

煥然一新的虹光長劍非常快活，繞空盤旋，散發光芒，十分臭美。用劍柄去拱陸昭昭，催促她和它一起去飛上幾圈。飛虹也很愛飛，載着陸昭昭高飛的時候，是它第二快樂的時候。

第一快樂，是被人誇“漂亮”。

陸昭昭也很快樂：“走走！飛飛！”

她已學了禦劍術，這次飛了個痛快。而劍重鑄之後的第二件事則是——

“祝青燃！”她握住劍柄：“可敢與我一戰！”

少男大笑出聲。

“正合我意！”

九月就在不斷的切磋中緩步走來。

這天，九重雲阙下了雨。

陸昭昭在屋裡寫東西，用的是玉憐香先前給她的毛筆。其實說到修仙界的書法用具，與現實中古代也是不同的，修士通常所用的毛筆雖然仍需蘸墨使用，但儲墨與控制墨水流向的表現都更優秀，用起來是很方便的；玉憐香自己改造過的則更好用些，連磨墨也不需要了，有點像秀麗筆，拿來就是一氣呵成的用。

像這樣随手改造，方便生活的小東西，他那裡還有許多。可見此人的确博學多才、動手能力極強，以及——

着實很懂得享受。

“呼……這樣應該好了！”

陸昭昭寫完，長舒一口氣：“香香……你來看看，這份如何？”

玉憐香就在她身後，施施然沏完一杯茶，瞥了眼文字内容，失笑：“……你還真是……考慮周全。”

他不得不這麼感慨，因為陸昭昭所寫的正是契書——或者說，合同。這還要說到，小靈通進展頗為順利，但正因如此，陸昭昭覺得，必須得寫個合同，明确分成等問題。

她早就在預備此事，不僅常與大家溝通，現實裡也找了律師和論壇大佬來幫忙參謀，如今才理出一個比較滿意的版本。第一件事便是叫玉憐香過目，可他看了，無奈和哭笑不得比較多。

“倒也不必如此較真。”他說：“這事于我而言也很有趣，也不必分我什麼報酬……”

“那可不行。”陸昭昭道：“所謂【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既然大家都想做好這個東西，那這些就必須盡早說清楚、理明白，做出個公正的分配才行。”

她心知，開發到現在，以玉憐香的聰慧，不可能看不出這個項目的遠景。哪怕受時代限制，他無法預料未來互聯網的輝煌，可也不至于不知道它會帶來千百倍的收益。

可他卻不打算要報酬，這可不止是因為不在乎錢财，更是……為她。他心裡想什麼，她明白，可正因如此，更不能叫他吃虧。

眼神灼灼地看過去，堅毅得可以入黨；玉憐香無奈地搖搖頭：“……好吧。但我覺得不必給我如此多的分成……”

陸昭昭：“盯——”

玉憐香：“……”

玉憐香：“……你也别這麼看着我了。”

被心上人這麼灼熱地盯着……雖然明知她沒有别的意思，他也是會很難為情的。尤其是……最近他們之間，氣氛實在很好，而且……是的，玉憐香自然也同意了，那所謂的【約會關系】。

所以如今的二人，更是比先前似有若無，卻止步友誼的情感，還更添了些難言的纏綿。她這麼看着他，就算是素來尊重女子，恪守禮節的玉憐香也……

……也會忍不住，想做點冒犯的事的。

輕咳一聲，他把沏好的靈茶放到她面前，拿起契書，仔細讀了一遍，略感意外：“……阿離在拟定契書方面，也有研究？”

陸昭昭：“诶嘿。”

全靠律師罷了……但這話又不能說，她隻能眨眨眼敷衍過去。玉憐香并不深究，隻道：“這契書拟得好，用詞嚴謹，細節周全，分成也還公允……”

說着，他的目光在其中一條……或者說，一個名字上頓了頓，卻并不意外。

【方之茂】。

陸昭昭折騰什麼，她的朋友總是很樂意幫上一幫的。所以這份合同裡，理所當然地出現了贊助親友們的名字。不過……據玉憐香所知，方之茂非但已經離開幾年，最近還完全沒有和陸昭昭聯系，比起他親自投資了這個項目，還不如說，更可能是陸昭昭代他投了這一筆。

這可真是……相當意味上的偏愛。哪怕他離開那麼久，她一刻也不曾忘掉他，那粉色的晴天娃娃，總是陪着她的衣擺一起跳躍。但玉憐香當然不會因此吃醋，隻是越發覺得，他的姑娘實在是個熱忱的好孩子。

而發現遲星文等幾個顯然沒錢投資的便宜徒弟，居然也作為測試員名列其中，能拿到報酬——的時候，他的眼神就更柔和、也更好笑些，輕輕搖了搖頭。

“隻有一點問題。”他說：“你該再拿多些。”

陸昭昭這個分分，那個分分，把大頭都分了出去，她自己隻拿一點點，這怎麼行？若是沒有她，都不會有這個項目，可陸昭昭自己心知肚明：

“我已經拿很多啦！我就是那個無良甲方，隻知道提出需求——”

除了初期還砸了點錢，後續茶涼和敖海若一入股，她連投錢的機會都沒有……純純當個指手畫腳的甲方，負責發号施令“我要五彩斑斓的黑”。就這還指望拿多少分紅？點子是很重要，但如果沒有人幫她做，她一個人，是根本辦不成這事的。

且律師是她找的，拟合同時本就偏向她，陸昭昭已很心虛了；這會兒玉憐香還要給她添？她把頭搖得如撥浪鼓；玉憐香則歎：

“若你是無良甲方，這世上便沒有好心老闆了。”

這姑娘，幾乎把利潤的大頭，都劃給了他和溫影承……大約這就是她之前所說的“保護科研人才的利益”“拒做無良資本家”……？不太懂，但如果天下的商人都似她這般做生意，那恐怕也不會有“為富不仁”的說法了。

無論多少次，他總是很新奇。可或許……或許，這就是她，獨一無二的原因。

“傻姑娘。”他歎道，收起了契書：“你若這麼堅持，就這麼辦吧。這契書我先拿着，去尋其他幾個看看意見，若沒有問題，便複制幾份，叫大家簽下便是。”

女孩嗯嗯嗯地點頭，惬意地抿一口花茶。玉憐香輕輕地挽一下她的鬓發，問：

“阿離接下來可有什麼打算？”

他們來了雲谷，薅了神通，劍也鑄成了，但陸昭昭顯然還沒有想離開的意思。玉憐香大約知道，她有事想做，更詳細點，她有人想等。

“再等幾天。”果然，她說：“其實我本來想回去給阿迎過生日……”

但這兩年，她的朋友們都很忙。孟錦迎尤甚——方之茂自己去遊曆了，蔣燧光終于回山門，處理完事情後就順帶教一教徒弟……這煉器之事，作為修仙六藝，本也是需要極大精力去鑽研的，不像陸昭昭這種劍修，進步隻需要不斷的打人和挨打。

似蘇栗衡、孟錦迎、沈素書……都是需要花費大精力去琢磨自身技藝的。陸昭昭先前見九重雲阙風景獨好，還想叫沈素書來玩，可她也抽不出空……

孟錦迎最近更是忙。從前她素來是有機會就跟着陸昭昭，然而現在雞媽媽都不跟小雞仔了，可見她最近課業水深火熱。

“一進器樓出也出不來……”陸昭昭遺憾道：“雖然我完全理解……”

但是，總之，孟錦迎今年沒空過生日了。陸昭昭猶豫了許久，決定先不回去，等把這邊的事處理了，孟錦迎也騰出空來，再好好地給她補上一補，大辦一番！

當然，今年的禮物還是按時送去的。不過也許當孟錦迎有空查收，也得過去好幾天了……

少女歎了口氣。

“這就是為什麼，修士都不過生日了麼？”她歎道：“修仙無歲月……果真無歲月。大家忙起來，連面都見不到了。”

築基、金丹尚且如此，待到元嬰、出竅……一個閉關，竟能幾十上百年，互相錯開，更難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