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當然還是給她摸摸了。秦令雪本來就沒法拒絕小徒弟,更何況她還把【心】都給他了呢??于是陸昭昭成功得手——
還挺驚奇。
這驚奇,也有好幾重。其一——便是他的腹肌,實在很漂亮。
少年人的腰身,白皙又緊實。标準的八塊腹肌,并非那種肌肉男式的誇張,而是流暢又肌理分明,任誰也得誇一句漂亮。看上去便很有力,卻是那種獨屬于少年人的健康,摸上去也很結實,和陸昭昭軟綿綿的肚肚形成鮮明對比。
其二,便是上頭淺淺的傷痕。
秦令雪是煉體過的大修士,又素來不缺錢财,傷藥都用最好的,身上其實沒怎麼留疤。可總歸是有的,且都是極嚴重的傷才會留下,這也是他不大樂意給陸昭昭看的根本原因——他太了解他的小徒弟,一看他身上的疤痕,她就要掉金豆豆了。
事實也果然如此。她看看,摸摸,眼圈就紅了。待發現那并不乏狹長到會讓人想到開膛破肚的傷痕、以及明顯的貫穿傷,更是金豆豆噼裡啪啦的掉。她眼圈兒一紅,秦令雪就心發慌,要合攏衣襟去哄她。
“不看了……沒什麼好看的。都過去了。”
她倔得像小牛犢:“我就看。”
她要細細地看,再很愛憐地摸,像是想為他撫去今生遭遇的一切苦楚。她多麼溫柔,多麼慈悲,可那柔柔落下的指尖,卻好像帶了火苗,一點一點地在皮膚上燒灼起來。
秦令雪禁不住要咬牙,去忍耐那一種陌生的酥麻感。這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啊?連傷口恢複時的癢和麻,都不比此時萬分之一的難挨。要叫他死死咬住牙關,以免發出喘息,連肌肉也繃緊,在她指尖下發生奇妙的反應。
她自然察覺。愛憐的輕撫就變成一種,帶着些好奇的輕戳,像是驚訝方才還偏軟的肌肉,怎麼一下就硬邦邦了。戳戳戳……力度還是很輕,小鴨子啄一樣。秦令雪就忍得更辛苦,瑞鳳眼亂飄,終究沒忍住,猛地捉住她的手。
“……别摸了。”他說。
聲音啞啞的,有點怪。但陸昭昭沒注意,她隻是擡眼,注意到令她第三重驚奇的點。
“哎、哎——”
她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盯着他俊朗的面容看,又要伸手去碰碰,像碰一株含羞草。
“你害羞了啊。”
她說。
他的面頰薄紅,他的眸光動搖,平日裡總是從容到蠻橫、仿佛“天老大我老二理所應當”的面容上,顯出明顯的不知所措。好像他遇到了什麼不可理解的東西,在前半生中從未遭遇過,以至于此時進退兩難,不知道是要接納,還是逃跑。
陸昭昭心裡頭的惡魔尾巴又開始搖擺。她盯着他,關注着他的反應,悄咪咪伸手手。
“胸肌能摸嗎?”——很誠懇地。
秦令雪猛地喘息了一聲,羞惱地給她按在懷裡,拿被子蒙住。
“陸昭昭——”
這麼咬牙切齒地喊,又兇巴巴:“睡覺!”
“嗚嗚——”
她掙紮,被他按回去,批評教育:“你怎麼是個色女?這兒也要摸,那兒也要摸,小小一個,一點不害臊的!你——”
說着說着覺出不對味兒:“你……你……你這麼淡定,該不會摸了别人?!”
說着說着,自己不可置信地拔高聲音,開始全自動釀醋:“你摸了誰?!司空琢?!樓惜玉?!溫影承????”
陸昭昭:“啊這……”
她本來有點心虛,因為她真的摸過遲星文。但……“……這裡頭怎麼還有溫溫師兄的事???”
秦令雪大醋:“所以前兩個你摸過是嗎?!摸哪兒?腹肌還是胸?!個王八犢子,不守男德的玩意,背着我勾引我徒弟是吧?!!”
殺氣騰騰,眼看着要沖出去找兩個王八犢子算賬。這下換陸昭昭用力抱住他,哭笑不得地大喊:
“沒有沒有,沒摸沒摸——”
是真沒摸啊,司空琢和玉憐香好冤的!!想着還有點兒無語:“……師父,在你看來,我就是那種亂摸腹肌的好色之徒???”
秦令雪哼一聲:“那也不怪你,都是他們勾引你,下賤!”
陸昭昭把頭埋他胸口,笑得渾身顫抖:“你你你你像那個男寶媽……”
張口閉口我寶天下第一好,她好色肯定是你們這些小妖精勾引……啧啧!“那我摸你,肯定是因為,我師父秀色可餐!”
秦令雪:“……”
他真該敲敲她,罵一句“膽大包天”“欺師滅祖”……但他抿着嘴唇,不吭聲了。陸昭昭咯叽咯叽笑一會兒,擡頭看他表情。他長歎一聲,放棄掙紮,在床上把自己攤餅。
“摸吧。”很擺爛的樣子:“摸了我可就不能再摸别人了啊。”
大有“舍身飼魔”的味道。陸昭昭大笑,撲過去,在他側臉啾啾幾下,又在他另一邊側臉啾啾幾下。
“最愛你啦。”她說。
秦令雪有點高興,又有點不太好意思,咳嗽了一聲。
“……還摸不摸?”
“摸。”
……然後摸了個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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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個爽後……咳,秦令雪生日幾天後,他終于肯啟程,老老實實修劍去了。這次難得沒有難舍難分,或許是因為他自己也開始迫不及待想修好劍,或許是因為,他已經不需要再害怕了。
她的心與他同在。
秦令雪離開後,陸昭昭就搬去竹峰住。比起冷冷清清的梅峰,竹峰可謂熱鬧多了。可不知怎麼的,秦令雪在時,她嫌他黏糊人,他一走,她又覺得空落落,實在很寂寞。
獨自睡了兩夜,實在難熬,幹脆和兩個好大兒擠一起。晚上又有得抱了,暖融融的,陸昭昭開心,好大兒們也開心。
皆大歡喜。
就是蔡陽漫得知後,看着有點不太高興,但又想勸不知怎麼勸似的,總是欲言又止。陸昭昭看出來,想了想,當晚就嗑了足夠的幼化糖,拱去将他驚吓一番。
次日又拱崔崧瑤,再次日又拱譚冰北。被羞赧的譚冰北提着外衣提溜出來。
“小師叔……”他說。滿滿的不贊同。
陸昭昭小寶荷包蛋淚眼:“北北不要我了。”
“這……我……”
老實人百口莫辯,隻能歎氣:“……我不睡覺。”
修為越高,的确越不需要睡眠。但陸昭昭扭動:“你需要休息!”
修仙者又不是真成了仙……連秦令雪也得小憩,她不信譚冰北不用!“你已經連軸轉兩周了——我不管!陪陪我!陪陪我!!”
仗着變小,她真是肆無忌憚。偏生崔崧瑤和蔡陽漫也幫腔,道:
“峰中事務我們處理,師兄你就休息幾日。”
陸昭昭小寶眨巴眼睛:“求求啦!”
譚冰北:“……”
他看似冷硬,實則是個很心軟的人。根本也不知道怎麼拒絕好意,最終還是叫陸昭昭“登堂入室”。本是打算把床榻讓給小姑娘睡,結果不知不覺給拉了過去,先是講故事,又是“不抱抱睡不着——”
反應過來的時候,也隻能僵着身子,動彈不得。那軟軟的——約莫三四歲的小團子,倒是很大大咧咧地在他懷裡蛄蛹,左蹭蹭,右蹭蹭,像個小猴子。
譚冰北隻能生硬地拍拍她的頭:“……很晚了,睡吧。”
“嗯——”
陸昭昭嘟囔:“但是想和北北聊天呢。”
她說:“我從來沒和北北這麼聊過天!”
說的,當然是這樣擠在一起,開夜談會。就算是她小時候,譚冰北也是她沒能“辣手摧花”的一員,不像崔玄麒、崔崧瑤,她随便撒撒嬌,他們倆能快快樂樂把她扛肩上跑。
譚冰北會刻意“疏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