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昭“啊”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是巨蟹！”

“？”

因為，又很賢惠，又很顧家，還很會做飯，這不是溫良巨蟹人的刻闆印象嗎！但結果是天蠍……

嗯……在複仇這方面也還算符合啦……

“嗯嗯，我知道了，原來如此……”

“？？”

蘭形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你也答應我，别在我生日那天瞎折騰行嗎？？”

“怎麼就瞎折騰？哪裡就瞎折騰？！”陸昭昭振振有詞：“總之……你放心！到時你一定滿意的！”

蘭形：“我放心不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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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怎麼回事？還挺緊張的……”

巫岐拍了拍自己的臉，小聲嘀咕：“至于嗎，隻是幾個月沒見……真沒骨氣！振作起來，振作起來，隻是接朋友而已……沒錯，朋友！”

如此這般，自我催眠，總算平靜一些。可心底某處還是雀躍……嗚呼！他到底為什麼要邀請她啦！

……但即使現在想來，也并不後悔。

公共飛舟緩緩地降落，人群如出籠的羊群一樣擠擠攘攘從扶梯流出去。巫岐按着自己的頭巾，差點被人流擠成餅餅，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身上靈石不多，還是找迦境湊了湊，才擠出這飛舟票，就别想有什麼好待遇了。

他下了船——換句話說，是被人流夾帶了下去，人山人海中差一點沒站穩，被什麼人扶住了手臂。

“多謝——”

話音未落，戛然而止：“……昭昭？”

眼前穿着天衍宗服飾的美少男沖他眨了眨眼：“不認識了？”

“這自然不會，隻是有些受寵若——”

巫岐下意識反手拉住她，試圖用自己的身體為她阻擋一下擁擠的人潮；但下一秒就尴尬地發現，他完全用不着這麼做。

——所有的人流，在接近少女時，便如摩西分海一般繞行，硬生生留出了一個真空地帶。

“……”

意識到這一點時，巫岐有些意外，但又覺得這實在是情理之中。畢竟陸昭昭的容貌……就算稱之為“天仙下凡”亦不為過，而面對這份過盛的容光，人總是在受其吸引的同時，又不禁望而卻步。

就像面對火光。貪戀那份溫暖，卻又唯恐被其灼傷……

巫岐輕歎一聲：“你這段時日，就這般在西牛賀洲行走？”

“嗯。怎麼了嗎？”

他又歎了口氣，道：“失禮了。”

說着，扯下了自己的頭巾，擡起雙手，打了個陸昭昭看不懂的結，戴在了她頭上。

陸昭昭：“？”

“太危險了。”巫岐道：“就算扮作男子，也不安全。你住在哪裡？我們先回去。”

……然後在看到位于小巷子裡的客棧時，巫岐徹底絕望了。

“你們……我……唉……”

他深呼吸好幾次，才勉強露出微笑：“……所幸這是在大城裡，你們人又多，還穿同宗服飾……這才能到現在還安然無恙罷。”

陸昭昭聽着就有點心虛：“西牛賀洲……這麼危險？”

“我不知道你以為的有多危險。但你盡可以往更危險的地方去想……”巫岐苦笑：“你是不是從沒去過遠離主城的地方？”

“也不是沒有……”

陸昭昭小聲說：“但确實很少去。”

她和夥伴們，通常都在主城、宗門、秘境附近晃悠，其中多半還有師長陪同。真要說獨自去遠離主城的地方遊曆，或許就隻有飛光海峽和此處算是合格。

真要論起來，其實是很缺乏江湖經驗的。巫岐聽了也不意外：“那就不要把那些經驗放在其他地方，尤其是在西牛賀洲。”

“若是你接下來真打算與我同去，那就麻煩再扮得不顯眼一些吧。”他說，說着頓了頓，懊惱：“我……我并不是在指責你的容貌會惹來麻煩……”

陸昭昭搖搖頭：“沒關系，我懂的。”

因為這張臉，她遇到的麻煩也不少了；隻是沒想到性轉成男生，還會遇到同樣的問題。不過美貌确實不分男女，她着實大意了些，也多虧友人衆多，才能不出意外。

“我會再改扮一下的。”她說，又很虛心：“你可以指點我一下嗎？”

巫岐：“……”

就是說，盡管已經十分清楚陸昭昭的通情達理，巫岐還是會被她溫和的态度吓上一跳。他其實心底裡有點懊惱和慚愧——盡管道理是那麼個道理，總不該說得那樣直白，跟指責一個人“紅顔禍水”似的……可這是沒有道理的！若是天生的容貌也可以成為一個人的錯，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可以稱之為“正确”的東西了。

哪怕因着美貌而引發了禍端，那錯的也絕不是那份美貌，而是心懷不軌的人。

巫岐扪心自問，如果易位思考，他聽到這些話就算不生氣，也多少會覺得難過。可陸昭昭的反應卻如此溫柔，讓他心底裡很是慚愧。

“當然可以。”他小聲說：“但你……你不怪我嗎？”

陸昭昭：“啊？”

她迷茫地看了他一會兒，才忽然忍俊不禁：“那好吧。我确實有點小沮喪。”

“那……”

巫岐一句“抱歉”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女孩俏皮地道：

“那……就罰我的私家偵探，兼職幾日我的造型顧問啦？”

“……”

巫岐想：

【壞了。該叫小和尚一起來的。】

這種時候，誰還能給他念清心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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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涼與沈素書離隊，巫岐入隊，四舍五入，親友團仍具備相當規模，在西牛賀洲的行走安全指數在及格線以上。

他們并沒有當即離開，因為巫岐此次入城也需要辦點事。值得一提的是他很尴尬地問陸昭昭借了些靈石，承諾今後一定盡快奉還。

陸昭昭是不介意借錢出去的，但她真的很好奇：“你又沒錢了？”

少男雙手一攤：“來這兒的飛舟票都是我和小和尚湊出來的。”

陸昭昭很好奇他倆的錢到底都去了哪兒，但偵探先生隻是笑了笑：

“嗯……這個問題，應該不久之後你就會知道吧。”

他賣了個關子，成功地勾起了陸昭昭的好奇心。但在造型顧問以及行走西牛賀洲安全須知方面，倒是教導得相當盡心盡力。

“……總之，這地方還是很危險的。你以後單獨一人時，不要到這裡來；就是人多，也在大城中活動就好，去離天道盟近點的地方。”巫岐道：“如果有大魔修出來，是不會管什麼三七二十一的，搞不好燒殺搶掠完就跑回魔域藏起來，修仙界也很難追究……”

他說着，歎了口氣。

“風季了，再到冬季，會有很多魔修前往古戰場。那是他們的收獲季節。整個西牛賀洲活動的魔修都會增加。”

他說：“所以……等這次我們在鎮子上忙完了，你們就離開西牛賀洲吧。我會送你們回去。去其他幾個洲随便哪兒都行……别常來這裡了。”

陸昭昭眨巴着眼：“可你和迦境似乎常來這裡。”

巫岐就笑：“也不算很經常……隻是，我們有我們的道。”

他伸出手，拍了拍少女的頭。

“但你不必與我們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