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蘇栗衡納悶：“你看上去像是想殺人。”

韓繼：“哼！”

這麼說，也不算錯吧，因為——

他把姑且還算統一戰線的竹馬扯到一邊，咬牙切齒：“你知道嗎？遲星文和祝青燃他倆這幾天對昭昭不對勁兒！”

蘇栗衡：“……”

蘇栗衡：“你才意識到嗎？？”

不是，就算他知道韓繼情感遲鈍又思路清奇，卻還是每每都會被他震撼：“而且我覺得你需要關注的是……昭昭對他們兩個也十分不同。”

“什麼？！”

“……我說你啊，真的早點考慮退出吧。”

這是什麼情商啊，明明小時候看着怪機靈的啊？！蘇栗衡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你也别這麼激動——”

話沒說完，便一皺眉。

他感受到了滴落在手背的雨點。

“……下雨了？”

-

東古戰場下雨了。

這句話可能不太确切，因為或許隻是他們所在的區域下了雨。下雨本身自然并不是什麼怪事，但在東古戰場，這是他們迎來的第一場雨。

展飛光激活了茶涼貢獻出來的止戈傘。曾經因為過度使用有所損壞，不過茶涼後來又拿去修了，他不差錢，雖然止戈功能沒修複完畢，遮雨倒是更勝一籌。

大家聚在一起，展飛光道：

“下雨就别出去了。東古戰場的雨，還是不淋為妙。”

東古戰場，是橫行着煞氣、怨氣、魔氣的地方。而其中最溶于水的怨氣，縱橫着整個地下水脈，從核心地帶蔓延到外圍地帶，又通過水循環，在雨水中彌漫。

所以這裡的雨，能不淋最好不淋。就算是本地的異獸，也會盡量避免在雨天過多活動。

雨，就是東古戰場的休止符。

“正好，這幾天跑，把任務也做了個七七八八。”陸昭昭道：“隻是……我覺得這雨，會下上一段時間。”

有神通：喚雨，她對雨水有種很特别的感應。雖然大約因為怨氣影響，沒能提前預報，但當雨落下時，她就覺得，這不會是一場雨，而是連綿不絕。

這讓她很擔憂：“若是雨一直下……”

該不會，要等下個月的十五吧？

那都進入風季了！

蘇栗衡微微皺眉：“若是如此，我們就先撤離，告知萬佛殿、天道盟，再做打算。”

也隻能如此了。

雨下得不算大，但一直未歇。衆人都被困在營地，也沒什麼事可做，多數都拿着靈石打坐修煉去了。話說回來，《尋仙錄》裡的靈石也像尋常修仙小說的設定，既是貨币，又是修行資源。

如現實裡各朝代的銀兩一般，所謂的“一塊靈石”，也是有具體規格限制的，其大小、品質都有要求，主要看其蘊含的靈氣當量。靈石也是一種極特别的物質了，它是在特定環境下靈氣高度聚合并與礦物發生作用的産物，自身便有着靈氣固化、不易損耗的特性，因而才能當作貨币使用；而作為資源使用時，其高純度又極易被修士吸收，本身也是極佳且無副作用的修行資源。

根據靈石品質——也就是蘊含靈氣的多少與質量——靈石可劃分為極、上、中、下四等，彼此之間兌換比例是1：100，尋常所指的一塊靈石便是以下等靈石為标準。再向下細分，一些小型靈石礦或靈氣不足的靈石，會被加工成更小的靈珠，作為零錢使用；而靈氣耗損率較高的殘次品、半廢品靈珠，則常作為凡人使用的貨币流通。

通常來說，高品質靈石換低品質很容易，也常能換到比通用比例更多的分量；但低換高則很難，越高級的靈石，就越難換到。畢竟以靈石的特性，它不僅是優異的修行資源，還是根本無法替代的極品回藍魔藥……

足夠的極品靈石，甚至能保證秦令雪那個級别修士的續航。

雖然他們渡劫期反倒最不需要續航……

而此處贅述這許多，不是因為别的，而是因為陸昭昭閑着沒事，除了打磨她的小劍、給飛虹做馬殺雞、喂好大兒一日五頓飯……

……之外，也會再整理整理她的儲物袋。難得的想着要算一算她如今的财産總額，做點理财什麼的……她畢竟，是要養家的女人了！

看呐，她的貓，她的鳳凰，她的靈劍，還有她修劍修到家底搬空的老師父……

秦令雪：？

總之，她要奮發圖強！就從盤點财産開始！然後……

然後在她數了一陣子儲物袋裡的靈石山後，這個念頭中道崩殂。

“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她選擇放空：“我怎麼這麼有錢……”

飛舟這吃錢大戶，居然都沒吃下她多少靈石……虧她還想着做任務、撿資源換錢……扭頭一看，家底竟如此豐厚！

頓覺自信：“我可以養下一大家子人！”

蛋黃酥：“喵？”

陸昭昭很豪邁：“你以後一天可以吃七頓！”

“喵喵？？”

孟錦迎扭頭看她一眼：“發什麼神經？”

“沒，就是發現……我還挺有錢的。”

陸昭昭嘀咕：“而且感覺除了飛舟，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

那她能攢下這麼多，也很正常？但孟錦迎想了想：“等你靈劍重鑄，恐怕要花費很多……先攢着吧。”

“啊……也是。”

吃錢大戶還在這裡等着！陸昭昭摸了摸劍鞘：“不過我覺得，等需要重鑄的時候，我的錢會變得更多……”

孟錦迎：“……很難反駁。”

就離譜的運氣！甚至讓人懷疑，她真的不是氣運之女？

陸昭昭：沒那個特質。

不過說來，雖然玩家買不到【氣運之子/女】的特質，玩家本身就是【主角】了，自然很容易觸發各種事件。遊戲，當然是圍繞着玩家旋轉的——并非自戀，的确如此。

隻是，偶爾，陸昭昭也會有一種：

啊，這個世界，真是真實啊……

……的感覺。

怎麼說，不愧是追求真實度入魔的神都風行？

她托着臉，聽帳篷外的雨聲。簌簌的，像風吹過了竹林，像撫摸一把小小的毛刷，一點一點的，細密的觸感。若是不考慮那其中的危害，這倒是很閑适的時光，靜谧，适合飲茶，也适合小睡片刻。

她聽着聽着，頭就一點、一點……歪了下去。

祝芝芝接住她，沈素書給她蓋了條薄毯。

“這都能睡。”孟錦迎很小聲地嘀咕。

沈素書說：“昭昭這幾日也辛苦。”

出門找湖、完成任務、照看傷員、守夜、聽寄音螺……陸昭昭都沒少忙。雖然大家都很願意捧着她，她卻從來不是坐享其成的人，盡管看上去嬌氣，他們都知道她絕非如此。

她赤誠的心，正是她能夠打動所有人的原因。

何櫻敏不吭聲，但給陸昭昭調整了一下枕頭……沒錯，因着下雨，他們額外搭了兩個更好活動的大帳篷，女孩子們就都聚在這裡閑聊，然後現在主角就睡着了。

唯有雨聲，簌簌而下，靜靜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