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陸昭昭愣是沒搞懂他想表達什麼,但感覺到少年隐約顫抖的身體,還是很好脾氣地輕輕抱着他,像rua貓時一般,一下下安撫地順着他的脊背。
“無論做了什麼噩夢,都隻是夢而已哦。”
她輕聲說,仿佛在哄一個稚童:“不怕不怕,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不論發生什麼,我都在這裡,和蛋黃酥一起哦。”
溫柔的安撫,令少年慢慢平靜。雖已不再顫抖,他還是依戀地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汲取着溫度與令人安心的香氣。她的存在多麼的令人安定……隻是擁抱着她,他就覺得一切的恐懼都煙消雲散。
隻是擁抱着她,就感到一種奇異的滿足。與吃到好吃的時的愉快滿足似有不同……蛋黃酥說不上來,但在她頸窩蹭一蹭,他第一次意識到了一件事:
廚子……好小。
不同于小貓咪時仰望巨大的兩腳獸,如今變成人形的他,可以輕易地把她攏在自己的懷抱之中。雖然實際上陸昭昭并不矮,蛋黃酥的人形也僅僅隻比她高一點點,可這不妨礙他擁抱着她,感受到少女玲珑嬌小的身軀。
這樣很……
蛋黃酥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詞,隻是覺得——這樣很好。把小小的廚子抱在懷裡,就好像當初廚子把小小的他抱在懷裡……就這樣整個攏在懷抱中,好像她就哪裡都去不了,隻屬于他一個……
噩夢的恐懼漸漸散去,他卻不願意松手。陸昭昭心疼自家的貓,倒也縱容,隻方之茂盯着,覺出一丁點不對味。
“昭昭。”他忽然出聲:“蛋黃酥睡了一天,不如給他弄些吃的吧?”
陸昭昭:“啊,對哦!”
安撫假貓,哪還有比美食更合适的呢?況且她正好做了一大堆呢!頓時拉着蛋黃酥過去:“來來,坐下吃,我再給你沏杯茶。”
貓耳少年被她按坐下,緊接着就被塞了一大盤鮮肉酥。一臉的茫然:“……喵?”
雖然有吃的很開心……唔唔,但不知為什麼又有點失落??蛋黃酥小小的腦袋瓜子想不明白,隻好抓起尚且熱騰騰的鮮肉酥吃起來——
好吃!!!
瞬間把失落忘光光,快樂地搖晃着尾巴,開心大吃特吃!!吧唧吧唧,吧唧吧唧吧唧——
見他吃得開心,陸昭昭也就放下心了:“慢慢吃,慢慢吃,還有很多呢。”
她溫柔地摸着少年的腦袋,把點心都給他拿到身邊。方之茂看着,默默捏了個玫瑰花饅頭。
“昭昭,”他說:“你看是這樣包的嗎?”
“嗯嗯?我看看!”
陸昭昭之前七夕時教過男孩子們玫瑰花饅頭,雖然那時方之茂不在,他是之前學的。她湊過去看,把面團包成層層疊疊的樣式并不難,方之茂手穩得很,做出的模樣十分标緻漂亮。
“捏得很好啊,我過會兒再榨點其他顔色的果汁,多包點别的顔色。”
漂亮的玫瑰花饅頭,好吃又好看,誰會不喜歡呢?陸昭昭從儲物袋扒拉出一袋糖漬花脯:“夾在裡面,更好吃。”
既然被叫過來,她就跟方之茂一起做饅頭了。這也正是心機方某人的目的,他一邊幫忙和面,一邊跟她聊天:
“不過,我還是有點意外的。”
“嗯?”
“蛋黃酥——”
他說着,看了眼大吃特吃的貓耳少年:“你說他變人之後的長相很讓人驚訝……嗯,确實,長得有點像你,還有點像——”
他頓了頓,才說:“溫師叔。”
陸昭昭:“……啊。”
确實有這回事,因為蛋黃酥的長相讓陸昭昭也曾很驚訝:“也許是因為我和溫溫師兄照顧他比較多?聽說妖修化形就會受見過的人的影響……”
“嗯。”
方之茂也不意外,隻是覺得有那麼點怪:一個綜合了陸昭昭和溫影承長相的小男孩……失策,早知如此,從前就應該多喂喂蛋黃酥,但這樣也未必不好,就算多喂了,萬一喂出個情敵——
他又看一眼小少年,吧唧吧唧吃得滿臉渣子,忽然松了口氣:目前來看沒有威脅。
陸昭昭:“?”
她也扭頭看了眼蛋黃酥,正看到少年一邊叼着鮮肉酥,一邊多動症一般四處張望:“……怎麼了?在找什麼?”
“鼠——”
蛋黃酥忽然想起争寵的可惡小鼠,找了一圈沒看見,把目光放在鮮肉酥的肉餡上:“……下鍋了?”
陸昭昭:“……不要沒事就想着把人家下鍋呀!!!”
-
小鼠當然沒被下鍋。之前休息時,陸昭昭托蘇栗衡照顧了小鼠;起來後,小鼠表示要趁飲血蛇元氣大傷去偷好登西回來,陸昭昭同意了,到現在還沒回。
陸昭昭也不怕它跑掉——跑就跑了麼。雖然很神異,但越是神異的異獸越難勉強,它如果不是自願留下來,和某個人契約,強求反而終有一天會遭反噬的。
他們也都不是喜歡強求的人。
所以小鼠沒回來,她也不介意。倒是蛋黃酥興高采烈的——幾個少年散步消食回來時,他已經一個貓吃了好幾大盤點心了。
“啊——”
遲星文回來時,正見陸昭昭把蒸好的玫瑰饅頭喂給蛋黃酥,不知為何,他揉了揉自己的胃……
蘇栗衡看了眼空掉的盤子,感受到了一種貓貓震撼——蛋黃酥雖然能吃,但平時飯量姑且還正常,遠沒有這次風卷殘雲:“……不會吃撐嗎?”
“他都沒有胃,哪裡來的吃撐呢?”
陸昭昭倒還蠻開心。自己做的美食被人這麼喜歡,怎麼不開心呢?摸摸小貓的頭:“啊,正好大家都在……說說下一步計劃?”
說是讨論一下,其實也沒什麼好讨論的。展飛光需靜養,他們大概得耽擱幾天,才能啟程折返木屋。
好在花王争奪戰中,無論飲血蛇還是其他異獸都元氣大傷,最近附近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營地四處設置也完備。所以幾人覺得這幾日附近稍微狩獵一下,就養傷打坐,消化收獲好了,有之前的一戰,這次化雨秘境之行已是大豐收。
至于之後,回木屋休整便是。如今是七月十七日,時間已過去三分之一還多,沒有别的發現的話,就在木屋度過也好。
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雖時間已到深夜,也沒有人覺得困頓。小鼠回來時就見這一幕,可惡臭貓快樂吃飯,大家圍着篝火茶話會。
頓時感到悲涼:雖說之前它也吃了點東西……可跟臭貓的滿漢全席相比就太寒碜了。況且臭貓皮毛光潔,它飛速往來又鑽地,漂亮毛毛都灰了……
辛酸,難過!但一切的辛苦,在看到粉發少女時都化為心甘情願。它揉了揉頰囊,飛速奔過去:“吱吱!!”
“哎呀——你回來啦?”
陸昭昭注意到小鼠,想摸摸它的頭,卻被避開——小家夥手舞足蹈地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小跑到空地上,開始搓臉:“唧唧!”
陸昭昭已經大概明白小鼠的習性了,知曉它這是要把藏在頰囊裡的東西放出來,頓時準備好了玉盒;但當小鼠真的把東西堆在地面上時,她還是由衷地感到了驚訝。
并不是因為太多,而是很少;可少,不意味着價值低。
“這是……雨霖妖土??”
上過溫影承的秘境課,這麼明顯的東西陸昭昭還是能認出來;但蘇栗衡和方之茂卻同時搖了搖頭。
“不,這是……”
蘇栗衡走過去,沒急着收起來,而是撚起一點泥土:“雨霖土精。”
雨霖妖土是一種非常高等的資源,但就像水在低溫下能化冰,靈氣在高濃度下能凝露,有些資源也會根據情況有所不同,比如都是龍血花,卻有普通與花王之分。
雨霖土精就仿佛妖土中的花王,是妖土中的精華,珍稀程度更高。可蘇栗衡的注意力,卻不在這土精之上,而是看向那僅有巴掌大的結實土塊。
他看向小鼠,以及陸昭昭:“可以嗎?”
陸昭昭意識到,他是想把土塊打開,于是點了點頭。小鼠也就沒意見,隻是揉着酸痛的頰囊:雖然這東西小小一塊,但裝它可費勁兒了……
蘇栗衡就拿了個玉勺,在玉盒中将雨霖土精形成的泥塊一點點切開,切到約莫一指厚度,便可見其中乳白色的光輝。
他又剖了一點,便可見其中帶點淺黃色的晶石,包裹在散發着微光、乳白色的濕潤粘稠物質中,看起來十分神異,但陸昭昭不認得。
“這是什麼??”
她像個小土包子。好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認識,似乎隻有蘇栗衡和方之茂認出了這東西,俱是瞳孔微縮,十分驚異的模樣。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