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聞言轉過頭,臉上挂着溫和的笑意,“沈院長。”
不同于白辭的毫不掩飾,沈靖柏至少面上對江慕是客氣的,他微笑着點點頭,“你來是?”
“聽說沈醫生身體已經康複,今天出院,我來送送她。”
沈靖柏看了一眼他手上抱着的巨大的花束,又看看緊閉的房門,沉吟道,“江總,這層樓都是病人,我們借一步說話吧。”
國際醫療部的每層樓都有一個大露台,各種鮮花草木裝飾點綴,如同一個小型公園。
“沈院長,上次您親自為爺爺主刀,他老人家恢複得很好,不知沈院長百忙之中能否抽出時間賞光與江家一聚,江家衆人感激萬分。”
江慕誠心道,他對沈靖柏一直都非常敬重,他爺爺也多次對江慕囑咐要重謝沈靖柏。
但那次手術,除了必要的醫囑溝通,沈靖柏無論如何都不願再見江家人,更不用說答應江慕的邀約了。
“這就不必了,治病救人本來就是我的工作,當時我在M國,是心許懇求我才回來的。”
沈靖柏擺擺手,突然歎了口氣,“五年了,你還是對她餘情未了。”
他這句話是肯定的語氣。
江慕并不說話,雙眸突然升起了一層寒霧。
沈靖柏能做到如今的位置,怎麼會是簡單的人物,三番兩次下來怎會看不出江慕的意圖。
請他出山給江天南主刀,找上沈心許并非唯一的辦法,以江家的能力讓上面打聲招呼,沈靖柏自然也不能拒絕。
而且怎麼會那麼巧,沈心許剛入職朝陽,江慕就跟她一起去了河堰村,他如果說事發突然,純屬巧合,沈靖柏可不會信。
沈靖柏見他神色端肅,不閃不避,繼續道,“諾雲走後,你也不容易。年輕人自由戀愛,我本不應該多說什麼。但是......”
聽見熟悉的名字,江慕眼睛倏然睜大,五年了,自從母親去世,已經很久沒人在他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了。
聽沈靖柏的意思,他和母親陶諾雲似乎是舊識?但母親在世的時候為何從沒提起過。
秋風輕揉梧桐葉,倦鳥停在一旁梧桐樹的枝丫上。
“五年前,我帶心許去M國,除了那邊有最頂尖的神外醫生,還有就是那場車禍實在是有些蹊跷。”
江慕的眉頭蓦地一擰,眼底波瀾四起,“什麼意思?”
沈靖柏側過身望着身旁這顆高大的梧桐樹。
“江家豪門波谲雲詭,心許若置身其中,我與她母親終日不得安甯。”
江慕的眉頭擰得更緊,雙眸比黑洞更深沉,他還想追問,但沈靖柏已先開口道,“今天心許出院,我在這兒耽擱了許久,怕她們等急了,我先回去看看,江總請自便。”
沈靖柏說完不等江慕的反應,便轉身離去了。
飛鳥在枝頭蹦來蹦去,雙翅一展再次擁抱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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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錯落有緻的玻璃幕牆映照着悠閑的白雲,路上車輛彙聚成鋼鐵河流,偌大的辦公室裡,江慕靠在辦公椅上望着遠處,隐約可見朝陽醫院的招牌。
敲門聲響起,數秒後周洋推門如入。
“江總,這是裴經理提交的遠程醫療項目方案,預算也報給了财務部,她這幾天出差了,要後天才回來,她說回來之後親自給您彙報工作。”
江慕翻看項目方案,大緻内容他早就爛熟于心。朝陽醫院的遠程會診中心成立已久,但并沒有開展遠程急救業務,如果這次跟Phili實驗室合作順利,倒是可以彌補這個空缺。
他提了一些意見,讓市場部再按照國内實地情況再改一下。
周洋一一記下,但是沒有馬上離開。
江慕挑眉看了他一眼。
周洋輕咳一聲,又遞上一份資料,“還有一件事是關于您讓我調查五年前沈醫生的車禍,因為時間太久,隻查到車禍事發地點是落楓大道,時間是上午6點左右,當時路上車少,一輛貨車追尾上沈醫生的車,貨車司機當場死亡,沈醫生也重傷。”
江慕越看眉頭皺得越深,A大在東部郊區的大學城,落楓大道是去往市中心的必經之路,“這起車禍當年為什麼沒有報道?”
不應該啊,這種重大車禍怎麼會一點風聲都沒有。
“應該是沈家把這件事壓下來了。”周洋頓了頓,“而且事發路段的電子監控在那段時間壞了,什麼都看不到。”
江慕合上資料,輕輕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洋跟在江慕身邊多年,深得他信任,也慣會察言觀色,多少也了解他的想法,他思索一番,把自己查到的資料和推測全部和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