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辦法調取了這起車禍的卷宗,就是一起完全的意外事故,怎麼看都不像有人為痕迹的樣子,更别說是......”
他看了看江慕的神色,繼續道,“會不會是沈院長有所誤會,他是讀書人,對江家有偏見也是......”
周洋正洋洋灑灑地分析着,突然感覺座椅上的人雙眼一道寒光射向自己,他立即閉上了嘴。
江慕收回目光,閉上了眼,淡聲道,“出去吧。”
周洋連忙應下,卻在離開之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對了江總,沈醫生當年車禍的那輛車是在您的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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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醫院的大門永遠人潮如織。
江慕還是來了心内科。
自從沈心許醒來之後,江慕給她發的信息和電話她都沒有回複過,起初他以為沈心許顧忌父母才跟他保持距離,但這麼多天過去了她已經正常上班,依然如此。
沈心許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做任何事隻要自己下了決心,别人就很難改變,即使是自己的父母也難以扭轉。
但正因如此,江慕心裡更加不安,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跳動停頓都無法自主,畢竟沈靖柏說的話他無法不在意。
當他再次出現在心内科的時候,辦公室又像上次一樣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目不斜視。他沒心情管别人,一進門瞧見靠窗的工位空空如也,雙眸更加幽深。
科室裡的人當然知道他是來找誰的,但是隻有謝燦膽子大,他撓撓頭,湊到江慕身旁笑道,“那個,江總,沈博這段時間不在醫院,上面又派她去河堰村了。”
江慕聞言側目看了他一眼,片刻後輕聲道,“謝謝。”
說完便離開了。
在他離開的那一刻,衆人終于放松下來,田佳芸走到謝燦身後悠悠道,“你說,這要是以後江總三天兩頭地來我們這兒,可怎麼辦啊?”
謝燦撇撇嘴,睨了她一眼,“該怎麼辦怎麼辦呗,他是影響你做手術了,還是耽誤你收病人了?”
說完拿着聽診器查房去了。
田佳芸嗫喏道,“看來一人得道,剩下的人也不是那麼好升天的啊。”
科主任辦公室裡,江慕走在張攀對面的座位上。
“江總,您請過目。”張攀把項目合同書雙手遞給江慕。
“心許申報了遠程醫療作為她的科研課題,院裡很重視,科室呢也把它作為重點課題。這項課題之前M國已經積累了很多經驗,但國内的實際情況有所不同,還有些調查和數據需要完善。”
“所以,她又去了河堰村?”
張攀推了推眼鏡,笑道,“這也是院裡的決定,也是她自己的決定。”
直播事件爆發沒多久,委上就撤銷了對沈心許和夏醫生的處置,恢複了兩人的執業活動。現在醫院裡也加強了安保,以應對類似的惡性傷醫事件,現在每個診室和住院部都有無聲緊急按鈕,按鈕按下的三分鐘内就會有保安趕到,急診科自不必說,按鈕更多。
醫院也給兩人批了十天的工傷假,科室的意思也是讓沈心許多休息幾天,不用急着上班,但沈心許出院的第二天就來了科室,并且開始着手一些課題工作。
“嗯,前期調查多完善也是應該的,畢竟這個項目昆揚也很重視。”
江慕合上項目書,放在桌上,“今天打擾張主任了,我先走了。”
張攀連連擺手,在江慕起身的那一刻先于他走到房門前,替他拉開房門,“江總,心許在動身河堰村之前,問了我A大醫學院臨床醫學院唐清院長的聯系方式,我以為是和課題有關,但她說隻是想去拜訪一下恩師,您說這......”
張攀輕聲道。
江慕的腳在即将踏出房門的那一刻突然頓住,轉過頭看着他,許久之後,江慕緩緩開口道,“多謝張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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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中山樓出來的時候,江慕終于有心思看看這個對他而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他已經五年沒有回過A大了,即使前些年給母校捐款,他本人也沒有親自到場,但今天......
學校剛開學不久,醫學院的學生們穿着白大褂正往這邊趕,他今天穿着簡單的Polo衫,輕松随性,看起來跟在校大學生無甚差别,女生們看到江慕的時候頻頻回頭側目,還跟身邊的同伴們耳語着。
江慕給周洋打完電話之後緩步朝學校大門走去,A大的醫學院獨成一片在學校的南端,與其他專業分隔開。
他漫步在學校漫長的林徑上,古木遮天,林蔭墜地,一張張青春洋溢的面孔穿梭在桂香之中。
回憶像一本古樸的簡書慢慢展開,過往和現實在眼前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