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雲沒有說話,隻死死地盯着她。
“林妍雲,你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在A市,有人掙錢,有人掙運,到頭來都是拼自己的命罷了,你拼命想要的東西并不一定是别人想要的。”
她看着窗外鱗次栉比的高樓,繼續道,“A市就像一艘火箭,無數人奉獻青春和時光做它的燃料供它起飛,燃盡了還會有前仆後繼的人繼續來,不論貧富貴賤無一例外,我想的不過是這艘火箭的餘溫去照見一些别人看不見的地方,掌握資源的人,是為别人還是為自己,都是個人選擇罷了。”
林妍雲一下脫了力,佝偻着背,失神地望着茶杯。
“王偉是不是你口中的底層而渺小,如果你真的能共情他,為什麼還要故意教唆他在醫院鬧事,你有想過他這樣做的後果嗎?”
人一旦在情緒的頂點,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來,萬一但是他真的做出更極端的行為,就不可挽回了,到時候林妍雲也逃不掉。
林妍雲眼眶通紅,不知何時臉上已布滿淚水。
“我該怎麼辦?他不會放過我的。”她無意識地喃喃道。
“他?”沈心許疑惑。
林妍雲又将視線落到沈心許的臉上,那晚的事浮現在腦海裡。
那天在餐廳門口,沈心許走後,林妍雲叫住了江慕,她以為在這種社交場合留聯系方式,正常人都不會拒絕。
尤其是江慕問她是沈心許的同學時,她覺得江慕是對她有興趣的。
結果他隻是淡淡地問,“她在M國過的怎麼樣?”
林妍雲想了想,說了一些沈心許的課題工作和學術成就,但最後補了句,“學校裡追心許的人很多的,華裔和老外都有,有時候看見她和不同的男人走在一起。”
剛剛在飯桌上江慕對沈心許的動作,正常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心思,她說完這句話一直在觀察江慕的臉色,誰知他臉上一絲變化也無,隻是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了。
她到現在都忘不了那個眼神,陰沉冷肅,明明夏夜微熱,卻看得人心裡一陣發寒。
約沈心許去看房的第二天,她就被派去了晔北出差,她用了各種借口,給趙院說了各種好話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隻是最後趙院問她,“你什麼時候得罪了江總?”
她終于恍然大悟。
此後她在晔北多呆一天,她對沈心許和江慕的怨恨就多了一分,好不容易回了A市,她每天都在想辦法報複。
接近江慕是不可能的,但沈心許這邊是有機會的,她一回朝陽就每天關注着沈心許的動向,終于讓她抓住了王偉這個天賜良機。
王偉從導管室一出來,她就立刻找上了他,讓他把事情鬧大,讓沈心許名譽受損,被上面處分。
最好吊銷執醫執照,以後再不能從事醫療行業。
本來事情都在按照她的預想發展,上面的處置也下了,即使王偉被抓了,但王家人還在繼續鬧,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但沒想到臨門一腳,居然踢向了自己!
沒想到那個王偉居然錄了音!除了江慕,誰還有本事找到已經拘留的王偉并且弄到這份錄音。她後來甚至想到,恐怕王立強的那場直播也是江慕故意安排的。
她既悔又恨,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已經身敗名裂,無力回天了。
沈心許看着她這幅頹然失神的模樣,一個名字在心中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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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委上恢複了你的執業活動,但你還是多休息幾天吧。”
白辭親自給沈心許削蘋果,她不怎麼做這些事情,削的皮厚得可以再啃下二兩肉。
“知道了,媽媽。”沈心許接過這個比原本要小一半的蘋果笑道。
今天是沈心許出院的日子,沈靖柏和白辭專門來接她回家。
見沈心許仍是毫不在意的樣子,白辭語氣嚴肅了點,“心許,你這次就聽媽的,換家醫院,這次這個幺蛾子居然是朝陽自己搞出來的,你說說,哪兒有坑自家員工的醫院啊?”
沈心許住院這幾天,時不時聽到親媽這些話,每次她都一笑了之。
“媽媽,幫我把那個包拿過來吧。”
“你,真是......”
沈靖柏在醫生辦公室聽沈心許的主治醫生跟他彙報病情。整個朝陽幾乎沒有不認識沈靖柏的,雖然他不是朝陽的領導,但在這位行業大牛面前,他們還是很敬重恭敬的。
沈院長聽完還不忘跟主治道聲謝,快回到病房時,見有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外。
“江總,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