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的孩子流淌着同樣血液的人。
她認真地注視着維吉爾,緩緩地微笑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我無權為你取名,”她搖了搖頭,“如果有一天,你遇見了覺得值得信賴的人,那麼,就請求他為你取一個名字吧。”
她這樣說着,卻隻讓維吉爾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中。
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親生母親不為自己取一個名字,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說自己沒有權利為他取名,這個問題在他的成長中始終沒有得到解答。直到某一天,維吉爾得知了自己的命運,他才恍然明白為什麼賽琳娜當時的表情是那樣悲傷而愧疚,如同被淹沒而窒息的無助之人。
回神看着眼前注視着自己等待一個答案的托尼,他還是将自己不怎麼尋常的身世與這個一聽就很奇怪的答案隐瞞了下來,隻是期待地看着托尼。
托尼看着他沉默的反應挑了挑眉。
“OK,我猜這中間有什麼難言之隐。那麼——”他拉長了聲音,“你的名字,就叫Virgil好嗎?”
托尼微笑着注視着維吉爾,他沒有解釋這個名字是什麼含義,隻是祝福着他在沙漠中遇見的明珠能夠順利挺過這次難關,然後走向更廣闊的天地。
他曾看見他的品德如金子般熠熠生輝,又如何忍心讓黃金湮于沙塵。
但當他想到維吉爾受過的傷,就忍不住心中發苦。
如果沒有他,或許維吉爾現在已經和自己的母親彙合,也或許他還在沙漠中徘徊,幾天後被人發現,無論怎樣,然後活下去。
然而他們的相遇如同無形的推手将這條年輕而脆弱的生命推向毀滅的邊緣。
即使這和自己可能并沒有什麼關系,但托尼還是沒辦法做到不責備自己。
維吉爾似乎察覺到了他心中所想,他抱住托尼,把頭埋在他的肩膀上,親昵地蹭着他的臉。
“我喜歡這個名字,斯塔克先生。”
意識到自己似乎做出了類似撒嬌的行為,維吉爾臉紅了紅,有些不好意思離開斯塔克溫暖的懷抱,眼神閃亮地看着托尼。
他擁有了自己的名字,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沒有人能夠改變的名字,那象征着他與這個世界的聯系,也是他與托尼相識的象征。
托尼目光被他明亮眼神中毫不遮掩的喜悅與全然的信賴燙了一燙,忍不住偏了偏視線,随後又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來。
或許他本該後悔來到這裡、為自己的自大傲慢而付出代價,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
但他同時又感激着命運讓他與這個非同尋常的孩子相遇。
這個在危難時刻站在他身前的、身上藏着很多秘密卻仍懷抱着一顆赤子之心來靠近他的孩子。
他在沙漠中發現的晨星、微弱卻堅定的光芒。
無論如何,他們還有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托尼想,他會盡一切努力找到讓維吉爾活着走出這裡的方法。
為了維吉爾,也為了他自己。
“好了,維吉爾,”他第一次真正的叫出他的名字,“好好休息吧。”
維吉爾看了看托尼,又看了看一旁正在按照托尼的吩咐把他需要的材料統計出來的伊森,偷偷摸摸湊近托尼後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頂着托尼寵溺的目光,維吉爾臉紅着爬上床,把自己埋在了被子裡沒敢看外面,也就錯過了托尼明顯上揚的嘴角。
托尼心情大好地為還在害羞的維吉爾掖了掖被角,免得他家小朋友在被子裡蒙着呼吸不暢,旋即如同對待稀世珍寶般的在維吉爾的發旋上輕輕吻了一下,起身前往工作台繼續繪制自己手頭未完成設計圖紙。
維吉爾小心翼翼地把被子從頭上扒下來一點,露了雙漂亮的藍眼睛在外面偷摸看着托尼,頗有點怯生生的感覺。
無意間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的托尼看着他這副小貓模樣,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他看着維吉爾被自己發現後慌慌張張地又把被子拉上來蓋住自己,片刻過後卻又探出個腦袋張望,忍住笑意低下頭去專注圖紙,卻忍不住感慨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小孩。
默默坐在一旁被迫旁聽并圍觀了全過程的伊森也是一臉感慨。
[他很喜歡你呢,我是說維吉爾。]
他在紙上這麼寫到,托尼看了之後眨了眨自己迷人的大眼睛,一臉得意地笑了起來。
[斯塔克當然是最受歡迎的。]
用相當飄逸的字迹寫下這句話,托尼愉快地繼續開始了工作,甚至還哼起了小曲兒。
伊森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瞟了一眼托尼在單張圖紙上畫着的亂七八糟的線條,發現自己果然無法理解軍火商的天才設計,也起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伊森感受了一番可以稱得上一片祥和的氣氛,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我們唯一的幸運就是——在這般艱難的處境遇見了相互扶持的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