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被安歸召進了宮裡。本以為安歸已經大發雷霆,但他很平靜,他問:“聽說珂玥的侍女蘭盈在你那裡?”
“是。”
“你找她何事?”
珈藍這才知道,原來珂玥沒有說明原因。但珂玥也知道,就算此刻珈藍将這一切都說出來,如今蘭盈昏死過去,無人作證,隻要她不承認,就不能怎麼樣。
思慮一番,珈藍說:“兒臣在查個案子,此事與這名叫蘭盈的侍女有關,所以特叫去問話。”
安歸看起來對此事并沒什麼興趣,加上這些日子政務繁忙,又因宸妃流産,心情不佳。
“既然無事,你将那侍女送回來吧。”
珈藍點頭。
從安歸書房出來,珈藍在外面碰到了珂玥。兩人如今明面上看似和諧,實則已經撕破了臉皮。
珈藍當然知道珂玥做的這一切是為什麼,不過,她也不會就這樣放過她。她要将珂玥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一件件的還回去,全部一件不落的給她。
畢雲鳴自那日從南佐那裡聽到了那番駭人的消息,這幾日一直在消化,在打算如何跟珈藍開口。溪山之戰所有的卷宗是王上親自下令抹除的,是王上的旨意,那他和珈藍所做的這一切,是不是都要推翻重論?
還是,這一切就是王上的預謀。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王上為什麼會親自下令抹除卷宗?一系列的事情讓畢雲鳴頭疼。
鶴逐塵當然發現畢雲鳴自那日從南府回來就有些異常,但他不說。或許也能猜得到一些,畢雲鳴在南佐那裡得到的答案令他不安和惶恐。
猶豫幾番,他還是傳信給了珈藍。
珈藍收到畢雲鳴的信已經是晚上,她的震驚程度不比畢雲鳴小。怪不得之前呈義傅不讓她去查這個,他是否一早就知道是王上親自下的令?
那哈羅的事情,他是否也知道?還是這一切事情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珈藍突然有些不敢想下去。她和畢雲鳴查了這麼久的當年的事情,如果當年真的是安歸親自下令做的,那這一切,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一股毛皮悚然之感席卷至頭頂,珈藍有些慌了。
畢家,鶴家,哈羅,乃至龜茲和匈奴,是否與他都有關系?
珈藍想得出神,這時,幾個侍女從她身旁過,其中一個侍女不小心摔到在地發出的聲響将珈藍神智拉了回來。
珈藍突然聞到一陣有些熟悉的味道,像是藥材又像帶有一絲香氣,不好聞。那侍女急忙将東西收起來,看見珈藍走過來,她急忙朝珈藍行禮。
珈藍打量她盤子中端着的東西一盒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玩意,問:“你端的是什麼?”
侍女颔首,“是膳房炖湯剩下的幹草藥,用來滋補的。”
“給誰的?”
“王上。”
珈藍摸出其中的一根形狀有些奇怪的幹草根,湊近聞了聞,眉頭皺了皺,“這是什麼?”
侍女看了看,說:“桂枝。”
這個味道,珈藍總覺得之前聞過。她趁那侍女不注意,将那桂枝藏于掌中,說:“你們退下吧。”
“是。”
走了幾步,珈藍蓦然想起自己是在宸妃那裡聞到過這種味道。她回宮傳喚了醫官前來,又叫綠芙去将那些炖湯藥的藥渣收集回來。
她将那些藥渣給醫官看,說:“這些藥材,可有問題?”
醫官查驗一會,說:“是些滋養身體,強健體魄的藥材,并無問題。”
珈藍又問,“如果有身孕之人服用,可有影響?”
“這藥材對一般人自是強身健體,若氣虛體弱和孕婦卻是不能食用的,會有流産之兆。”那醫官從藥渣中摸出幾味草藥,說:“此三樣分别為桂枝,丹參,甘草,其中桂枝為滑胎之物,懷有身孕之人,是不能碰的。其餘兩者雖無礙,但若碰上相克之物,如薏米,馬齒苋,麝香,就會有影響。”
這些藥,是安歸所用。可這種湯藥的味道,珈藍卻在宸妃那裡聞到過。宸妃與安歸同吃同住。
如此說來,宸妃流産莫不是...
珈藍有些不敢相信。
之前,珈藍看到宸妃基本上每天都要服用幾次安胎藥,而那些藥,是安歸叫人送去的。聯系到今日安歸服用的這些湯藥,一個驚駭的想法在珈藍大腦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