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叫人将醫官送回去,并告訴叫他保密。
她隻希望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宸妃這幾日精神好了很多,此刻坐在院子裡,在看見珈藍後,臉上露出一絲蒼白的笑。珈藍上前,她從宮外帶來些得趣的玩意,又将昙無谶托她帶給宸妃的菩提銅錢手串給了宸妃,希望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娘娘,最近怎麼樣?”
宸妃說:“挺好的。昨日郡主來看我了,陪我聊了好久,挺開心的。”
珈藍笑:“郡主活潑,有她時不時來看看娘娘,您一定恢複的很快。”
“不說了,你最近怎麼樣?”
珈藍笑,“我都好。”
宸妃自在這别宮休養身體,外面的消息基本上都不得知。隻有珈藍來的時候,她才會問一下,珈藍知道她心中的憂慮。
“娘娘,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您?”
宸妃看她,說:“不用這麼小心,我沒事的。孩子的事,我已經想開了,我不會做傻事的。”
聽到宸妃這麼說,珈藍稍稍放心了些。
珈藍問:“先前,娘娘可是每日都在服用安胎藥?”
“是,我身體弱,需要吃些藥來維持身體的營養。”
“那些安胎藥,是阿爹安排的嗎?”
“是啊。”
珈藍頓了頓,繼續問:“娘娘可知道阿爹每日都會喝一些滋補的湯藥?”
“知道。王上有時也會叫我喝些,說對我身體好。”她說這話時,蒼白的臉上露着笑。
那是一種很溫柔的笑。
珈藍面色有些沉重。
宸妃發現珈藍神色有些不對,問:“可是王上出什麼事?”
珈藍搖頭,“沒有。”
結合醫官說的那些,珈藍已經猜到了導緻宸妃真正流産的人,就是她阿爹。她本來有些不相信,現在聽到宸妃說得這些,她也不得不信。
她的阿爹,果真是狠心之人。都說虎毒不食子,可他,居然親自殺了他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怪不得醫官查了這麼久沒查出什麼線索,原來,所有的蹤迹都在安歸這裡。
宸妃喝的那些安胎藥确實沒問題,可她喝了安歸所用的湯藥,裡面的藥材與她的安胎藥裡面的藥材相克,最後導緻的流産。
所以,醫官是找不到證據的。
可這一刻珈藍卻不敢告訴宸妃事情的真相。她知道宸妃很愛她阿爹,也知道她有多喜歡這個孩子。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她最信任喜歡的人害死的,她會經受一種怎樣的折磨,珈藍簡直不敢想。
過了片刻,宸妃說:“王上政務繁忙,身體有些不好,待哪日我恢複,親自給他炖碗湯送過去。他最喜歡喝我炖的湯了。”
珈藍不想打破宸妃最後的幻想,也對自己阿爹無言以對。
此刻,她也更加認清了安歸這個人。可她想,安歸為何要害宸妃腹中的孩子,明明他自己也很喜歡。
珈藍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自宸妃嫁到鄯善來,七年之間并非沒有懷過孩子,之前,她懷過,但也流産了。
現在又是重蹈覆轍,那之前的那個孩子是不是也是——
一些想法一旦在大腦中形成,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安歸如此處心積慮的除掉自己的孩子,隻是因為宸妃是大漢來的和親公主嗎,還是不希望她生下懷有大漢人血統的孩子。
鄯善人對血統的純正十分重視,可這也沒到這種程度啊。先年也并非沒有漢人女子嫁到鄯善王族生下過孩子的先例,無非就是這個孩子不能任廷中要職而已。可在安歸這裡,怎麼就不可以?
珈藍将所有的可能都設想了一邊,可這些,隻是猜想。或許,該去親口問問安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