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守着公子女娘,衣食起居,事必躬親,無微不至。豈料宮裡忽然來了一批太監!二話不說便要帶走公子女娘,隻道聖上要聘女娘為太子妃,妾見勢不對,此等大事,也不敢定奪,便推稱要請示主君。”
“那内侍蠻不講理,言我一個賤婢也敢違抗聖旨,對我拳腳相加。婁妹妹看不慣,拔劍與他們對峙,他們...竟敢在将軍府殺人!妹妹為護主而死,公子女娘也被強行帶走。”
“是妾行事不周...”王姬嗚啕着把話說完,千乘撥開她面前亂發,果真青一塊紫一塊,本也是個清秀佳人,好不可憐。
“有負主君所托,又擅闖軍帳,妾為将門之女,知軍若不嚴,不能服衆,不讓主君為難,自當已死謝罪!隻求主君,為妾雪辱!——”說完,拔下千乘腰中劍就要自刎。
“愛姬!”千乘以手握住劍鋒,王姬見狀一驚,忙松了劍。千乘随手把血擦去,不讓血污了她的臉頰。
“是那仆蘭亭混賬!愛姬已盡力,何罪之有!來,把眼淚擦擦,我這就帶你回京去,要那昏君給個說法!”
“可是,若大将擅離職守,會不會節外生枝?...”王姬捧着心口,猶有餘悸。
千乘将王姬抱上馬,回首掃視衆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南朝為外敵,此為内敵也!況且,誰說我要擅離職守?”
“諸位,可願與我同往!新賬舊賬,一起算!”
應者雲集,千乘以最快速度,整頓了兵馬,直奔皇城。
長榴城上,烏雲密布,百花早已凋謝,一片蕭殺之氣。千乘揮手,示意衆人停步,單騎上前,箭矢如花苞吐蕊般冒出,齊齊對準千乘。
他面不改色,身後千軍萬馬也蓄勢待發,似是嗅到了箭手的懼意,徑直走到城門下。
“讓仆蘭亭出來!”
“千乘!千乘!...哎呀!何必如此呢,都把箭放下,放下!”
兄長的聲音出現在城頭,千乘擡頭,和千平打了個照面,他又勸弟弟,千乘聽不清,也不想理會。千平見雙方都不聽他言,氣得臉紅耳熱。
“我要仆蘭亭下來跟我談!”
“陛下手谕:千乘狼子野心,竟敢無诏擅離邊關,聚衆作亂。若現在卸甲投降,從者可...”
“你放屁!”千乘舉刃,直指蒼天,上面立馬沒了聲,一時鴉默雀靜。過了會,千平怯怯的探出個頭來,千乘無奈,朝他勾勾手。
不出片刻,城内忙不疊的把千平送出城門,千乘打馬小跑上前。
“你啊你,這是幹什麼”
“該我問兄長才對!”千乘一摔馬鞭“你早打斷他一條腿,何至今日我妻小遭難矣!”
“千乘!不可胡來。再說太子傾慕侄女,皇後又無子嗣,是該早做打算,有何不好?”
“哪哪都不好!”千乘氣憤握拳“我女尚幼,隻有我兩個姬妾作伴,何時見過太子,不由分說就闖入我宅,劫我子女,傷我愛妾,必是那仆蘭亭想以此作為要挾!”
“此事尚有回轉,切莫沖動!”千平一攔,摁住他的肩“眼下群敵環伺,各族尚未歸心,又有南朝數次北伐,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咱可不能鳥焚其巢。”
見千乘沒有即刻反駁,千平知他也知其中利害“侄女才十二,是有些小,我會讓表妹照料,等十六再成婚,你可安心了罷?至于兩位侄子,我早已命人釋放,真是,你把為兄當何人了,說來你們父子多年未見,可要聚聚?”
千乘扒開他的手,咬牙切齒的說:“那便多謝兄長,保兒,佑兒就不必了。但我千乘今日,必須,馬上,現在,就見到仆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