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上初三的英語課，隔壁教室傳來一陣喧鬧聲。有學生直接沖進來說：“東方老師，鄭老師暈倒了。”我顧不得什麼，跟着學生沖進教室。鄭老師臉色慘白，倒在講台下，有女生在哭。

“鄭老師……”

我忙把鄭老師抱起來，“鄭老師……”

我沒有注意到，學生喊；“老師！血！”

地上有幾滴血。我緊張了，我抱起鄭老師沖出教室，這時不少學生和老師都出來了。

“鄭老師怎麼了？”

必須當機立斷，不然學校會亂成一團，我大喊：“所有學生進教室上課，所有老師跟我來。快！”聽到喊聲，學生們進去了。老師們跟着我往校門口跑。

“鄭老師怎麼了？”

有老師邊跑邊問，到了門口，我掃視了大家一眼。

“老師們，大家把身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交給我，我馬上背鄭老師去看病，我需要兩個女老師跟着去，有些事我不方便。”丹丹說她去，我點點頭，有幾個老師說願意去。

我說：“林老師，你年齡大點，你更懂，今天你去。其他老師回去上課。”我叫丹丹負責收錢。

“丹丹，你跑步跟上我。”我頭也不回，背着鄭老師沖出了學校，已經走出很遠，丹丹氣喘籲籲地跟了上來。

“多少錢？”

“隻有432元。其中有三百……是我的。”我說：“我還有幾十元。可能不夠。”丹丹說：“不要緊，到了鎮上我找陳叔叔。”

丹丹問，“你累不？”

我說：“不要緊。”

我不再跟丹丹說話，背着鄭老師跑一陣走一陣，特别累，我覺得到最後自己完全是憑意志在堅持着，我真不敢停下來，我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到了鎮衛生院。這是第二次到衛生院，上次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注意，匆匆地就坐車離開了。這次才稍稍觀察了一下，有了一個全貌的印象。衛生院就一棟二層灰磚樓，帶一個小院子。它四周都是居民的瓦房。衛生院一樓看病，辦公，拿藥，繳費等。二樓是幾間病房。醫生檢查了一下，說是小産。

“趕快處理呀。”我急得汗如雨下。

院長幹巴巴地說：“先交錢。1500元。”

我們隻有500。

“錢沒有交齊我們不管，你們自己把人帶走。”院長一副冷漠樣，我真是氣炸了——人命關天，你他媽的有點職業道德行嗎？

“你們怎麼這樣？救人要緊，我們馬上回去拿錢，你們先處理呀。”

“不行！我這裡一直是先交錢後看病。”院長非常冷漠，那樣子就是人死在他面前，他都完全無所謂。那一刻，我對院長真是厭惡透了。

這時，丹丹站了出來。

“我叫派出所陳所長馬上跟你們打電話行不行？馬上跟你們送錢過來行不行？”

“你認識陳所長？”院長驚了一下，丹丹沒有理他。

“要不然我喊我爸，公安局單局長跟你打電話行不行？”

院長可能意識到了什麼，說馬上處理，錢後面哪天給都行，沒有問題。這樣子衛生院的人才趕快行動起來。鄭老師被推進手術室了，這時我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整個人虛脫了一般。

“你累慘了，是不是？”丹丹抱着我，我幹脆就順勢躺倒在她懷裡。頭枕着她的大腿，閉上眼。一時間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丹丹專注地看着我，雙手輕柔地撫摸着我的臉頰。那一刻我就彷佛一下回到了童年，我靜靜地享受着這份甯靜的甜蜜。人生的幸福不就如此嗎？過了好一陣，我抓起丹丹的手，不停地吻着，吻着吻着，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

“别哭呀。”

丹丹垂下頭，吻得我喘不過氣來。

“丹丹，”

我翻身起來。

“我絕對沒有想到你能夠給我母親般的溫暖，我以為永遠都該是我來照顧你的。”

丹丹撲進我懷裡。

“我以後就是你妻子，也是你兒子的媽媽，我為什麼就不能照顧你呢？”

“有個問題，你怎麼能斷定就是兒子？”

“我喜歡兒子，跟你完全一樣，多好呀。”

我看了看周圍，整個走廊裡一個人也沒有。我一把抱起丹丹，當我們的舌頭搜索着對方的時候。

“丹丹，”

“嗯？”

“我們得分開了。”

“嗯。”

但我們都不想分開。我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似乎都要交融在一起。我們倆都渾身燥熱起來。

“東方老師，單老師，什麼都沒有，可能要買些東西。”

不知什麼時候，林老師來到了我們面前，丹丹臉紅了，我則很不自然。

糟糕，我們的錢都交了，沒有錢了。丹丹說去找院長，院長倒爽快極了，直接掏出兩百元，說我們先用，結賬的時候再說。丹丹把錢給了林老師，林老師說用不了那麼多，林老師退了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