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找了機會和查老師單獨談。

“穎穎，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隻能跟我一個人說，好嗎？”查老師點點頭，她的神色還是有些惶恐樣。

“穎穎，那告訴我昨天晚上到底怎麼回事？”“我在上廁所，有一隻手……”我站了起來，“伸了進來，碰到了我下面。”查老師聲音在發抖，身子也在發抖。我張開雙臂，查老師撲進我懷裡。

“我是真的怕……”我一動不動，任憑她靠在我身上。過了好一會兒，我說：“穎穎，我知道你害怕，隻要是女人，可能都害怕。我理解。不過穎穎一味害怕沒有用。你要拿出點勇氣來。你知道嗎？你在丹丹心目中就是姐姐，你在鄭老師她們心目中也是姐姐，你要沉住氣，不要慌亂，更不要害怕。就是害怕，也要裝出不害怕的樣子，你是姐姐，你要給大家勇氣。”我熱切地說道，語氣裡全是鼓勵。

“穎穎，你能夠做到，對嗎？我現在需要你做個大姐大。”

“我盡量。”

查老師的聲音很小。不過不像剛才那樣顫抖了。我們分開了些，可能她也意識到老靠在一起不合适。

“穎穎，如果不是很冒昧的話，你能不能夠告訴我去哪兒了？你的情緒明顯不對呀。”

查老師神色很黯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别人跟我介紹了一個對象。在城裡上班，是個鐵路工人，離了婚的，32歲，有個孩子5歲。我們相處了三四次，覺得他人還可以，我都想算了，不在意他是二婚，也不在意他有孩子，隻要真心跟我過，嫁給他算了。這樣也免得被人家議論，說我成老姑娘了，嫁不出了。這樣我也有個家了，以後也可以要個自己的孩子，我也就不去想調動的事情了，也不必傷這個腦筋了。”

查老師聲音有些哽咽，她越說越難掩傷心。

“我是真心想和他相處的，我想隻要他不介意我在這樣一個地方教書，不介意我收入不高，也就嫁給他算了。他寫信給我，說想我了，約我去見他。我信了，還多感動，沒有想，沒有想……”查老師哭了，人蹲到了地上，她哭得很傷心。

“穎穎……”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站在她旁邊手足無措。

“他說想我是假，說要跟我成家是假，他就想騙我上床。我跟他說，我可以給他，隻要他帶我去民政局扯結婚證，我馬上可以給他。可他不聽，他想用強，那一刻我知道他就是得到了我，也不會跟我結婚的，他就是想玩我而已。我好恨呀！”查老師使勁拍打地面，看她拍打的力度，再打兩下絕對骨折。

“穎穎！”

我一把抱起了她。

“你别這樣！”

查老師撲在我懷裡，她的眼淚打濕了我的衣服。

“亮哥，你能不能夠告訴我，那些城裡的，有份工作的男人，就可以自以為高人一等，想怎麼輕賤我們，就可以這麼輕賤我們？我們這裡的女孩子就這樣不被人看得起嗎？我們差哪兒了？”

我哪裡能夠回答！我心裡很痛，我也是真心同情她。可我什麼也做不了呀。

“那一刻，我殺他的心都有，我用他家的電熨鬥砸傷了他。我說他敢再進一步，我事後絕對告他□□，他才放棄。”查老師又哭了好一會兒，我陪着她，我看她的臉都有些扭曲了。

“穎穎，也許我說的不對，我可以說嗎？”

查老師和我分開了。

“你說。”

“像這樣的男人，就是跟你扯了結婚證，你們就是結婚了，能夠幸福嗎？你就是結婚了，這個婚又能夠維持多久？” 查老師沒有回答，空氣中似乎都彌漫着一種憂傷。過了很久查老師才幽幽道：“有過男人總比沒有男人強，有過家總比沒有家強。”

“那怕就是一個破碎的家，就是一個壞男人？”

“是啊，現在有幾個男人是好男人？有幾個家是沒有破碎的家？還不是勉強過呗。”

我目瞪口呆。

“你呀，我的亮哥，你真以為所有人都會像你和丹丹那樣，愛得讓人妒嫉，愛得誰也離不開誰。所以才會結婚在一起？其實中國人的婚姻，有幾個是因為愛？”

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我想到了大姐，想到了二姐，我能肯定她們真正擁有愛嗎？

“好了，别這樣不認識似地看着我，我隻是說了實話。我緩過勁了，我會振作起來配合你，你放心。”查老師走近我，給了我一個大大方方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