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心鷗搖頭淺笑,小聲低語:“沒關系,我雖然不是專業演員,但敬業精神還是有的。”
她那雙圓圓的烏眸映着路燈銀光,晶瑩剔透,不帶一絲雜質。
一如她此刻的話,心口如一。
黎治靜靜凝視她:“我果然沒有找錯人。”
晚風驅散了唇瓣厮磨的暧昧,他後退一步:“我們該回去了。”
她答應着,又忍不住問:“诶,你說你爸他們信了麼?”
黎治眼眸微黯:“信不信不重要,我隻是來向他們表明我的态度。”
兩人往回走了幾步,忽然譚心鷗的手機響了:“我媽打電話來了,我先接一下。”
“嗯,我進屋等你。”黎治示意她别着急,便轉身走向别墅。
“媽——”譚心鷗一接起電話,耳膜便被母親曲卿宏亮的嗓音震了震,“你這孩子怎麼回事?
“韋凱說你和黎治跑一起去了?怎麼沒跟我們說呀?
“這下弄得我和你爸多尴尬?”
譚心鷗努着嘴揉揉耳朵:“我早就說了我不喜歡他,是你們不聽非要幫着他……”
“老公,你覺得阿治和這個什麼譚小姐是認真的嗎?”客廳奢華的布藝沙發旁,管丹珠端着一杯鮮榨西瓜汁放在黎憲河面前。
黎憲河正專注看手機信息,沒聽清,遲了兩秒才反應:“什麼?”
管丹珠湊到他身邊坐下,蹙着一雙細眉:“我說,阿治像是随便拉了個女人來糊弄我們。”
“他向來我行我素慣了,對女人也沒有多深情,這倒也不奇怪。”黎憲河的視線又轉到手機屏幕上。
管丹珠不禁急了:“你不會真同意讓這個女人進黎家門吧?
“我們黎家的兒媳婦怎麼也得是門當戶對,像采熙這樣的才行啊。
“譚家不過是個暴發戶。一個暴發戶的女兒,怎麼拿得出手?”
“暴發戶的女兒怎麼了?至少她沒有破壞别人家庭!”黎治磁性渾厚的聲音冷冷響徹空闊的廳堂。
管丹珠暗暗一驚,瞪着雙手插兜從玄關處踱步過來的身影。
他不是在花園嗎?什麼時候進來的?
黎憲河聞言放下手機,見譚心鷗沒跟來,立馬闆起臉:“你這什麼态度?
“你一天天的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現在又随随便便帶個女人回來說要娶她。
“我們黎家娶媳婦是大事,你也太不負責任了!”
黎治嘴角勾起一抹蔑笑,意有所指:“我再不負責任,也是一次一個,從沒有吃着碗裡的,占着鍋裡的。”
黎憲河腮幫子“呼”地滾燙:“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媽,可已經這麼多年了,你還過不去嗎?”
“怎麼過去?”黎治渾身滲出一股清寒,“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您不但傷害了我媽,您還不顧奶奶重病在床,不顧爺爺奶奶反對,非要和你的小三結婚,把奶奶活活氣死!”
奶奶,從小寵他如寶的奶奶,因為得知他爸偷偷和管丹珠結了婚,氣得心髒病發,當場離世。
而同樣疼愛他的爺爺,因年邁體弱又憂思過度,沒過兩年,也永遠離開了他。
他自十四歲那年父母離婚後,就一直跟着爺爺奶奶生活,是爺爺奶奶用愛呵護着他長大成人。
可就因為他爸和管丹珠這個女人,害得他兩位至親相繼離世!
那是他心裡永遠的痛。
黎憲河心底深埋的愧意也不禁浮上了臉:“你怨我,就怨吧。
“可你結婚的事,不能這麼草率。
“我們給你找了更合适的,你抽空……”
“我該和什麼樣的人結婚,我自己決定,不用您操心。”黎治又變回一副滿不在意的模樣,仿佛剛剛眼裡的痛恨隻是錯覺。
“我是你老子!我自己親兒子要娶個什麼女人我還管不了了?”黎憲河臉上的橫肉猛抽了抽。
黎治淡淡扯唇:“您當年要娶這個女人,您爸媽又管得了嗎?”
黎憲河怒火上頂,“霍然”站起,指着黎治的鼻子,半天說不出話。
管丹珠急忙拉下他的胳膊,溫柔勸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
“我當初不該為了孩子,非要你給我一個名分……”
“還在這裝賢妻良母? ”黎治仿佛聽了個大笑話,朗聲一笑,“裝了十多年的了,不累嗎?
“在外頭裝裝就算了,在我面前,實在很沒必要。”
管丹珠像被人當衆撕下僞裝面具露出了潛藏的醜陋,面色白了又白。
“你非要一回家就說些戳心窩子的話,惹得大家都不好受嗎?”黎憲河陰着臉。
“是誰先讓我不好受的?”黎治俊顔冷淡無比,“您要是突然父愛發作,想掌控兒子的婚姻,您不是還有一個兒子麼?”
說完轉身要走,又回過頭:“從十二年前開始,這裡就不是我的家了。”
十二年前,黎憲河讓管丹珠帶着他的私生子住進了這裡。
“以後這種‘家庭聚餐’我就不來了,吃了消化不良。”話落,漠然邁步離開。
“哼!臭小子!”黎憲河重歎一聲,拿起手機要上樓。
管丹珠連忙跟上:“老公,這事就這麼算了?你不管了?
“周家那邊還等我們答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