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不喝水強按頭’嗎?讓他們女兒自己想辦法。”黎憲河頭也不回地上了旋轉樓梯,“她要是沒辦法讓阿治自己同意,别說這婚結不成,就算能結,她也隻能得到一個空殼婚姻。
“阿治的私生活什麼樣,他們也不是不清楚。
“可别到時候鬧得他們沒面子了,又來怪我們。”
管丹珠知道不能再往下說了。
再說下去,他氣急了,也許就真撒手不管了。
他這般态度,一定又是黎治那番話勾起了他對病故的父母和對前妻的愧疚。
他心裡一直存留着他前妻的影子,任她再怎麼做也抹不去,取代不了。
而他這個大兒子又像極了他的前妻。
老的小的都是她眼中的刺。
十多年了,怎麼也拔不掉的毒刺。
她必須要改變策略。
既然除不掉,那就壯大己方勢力,把毒刺狠狠碾碎。
一個稱心又聽話的大兒媳婦,可以減少對她的威脅,還可以成為她的助力。
這一步棋,她一定要占得上風。
黎治出了大門,正好撞見譚心鷗背對着他下台階。
譚心鷗不好在黎父家門外說自己與韋凱的事,想等回了她住處再細聊,隻同母親大緻說了幾句便挂了電話,進屋找黎治。
誰知剛進門準備換鞋,就聽見黎憲河在大發脾氣,說黎治惹得大家不好受。
她當即輕輕返身,打算出去等。
沒想到才走到門口台階,黎治就推開門出來了。
他微微一頓,冷峻的臉龐忽而又變得一派閑适:“打完了?”
“嗯。”譚心鷗回頭細細瞧他。
廊沿燈光在他臉上投下一片暗影,她看不太分明。聽他的語氣,似乎平靜如常。
車子隐入夜色,飛馳在大道上,十多分鐘,黎治沒開口說過一個字。
他心裡其實并不像表面那麼平靜吧?
譚心鷗側眸看了看他。
她雖然隻無意中聽到了兩三句,但也能想象到他現在心裡一定很難受。
他怎麼不問問她有沒有聽到什麼?
是不想和别人談論他家裡這些事?
算了,他不問,她就當作不知道好了。
“你車裡有‘RE神’的歌嗎?”她狀似随意地問。
“有。”黎治瞟了一眼中控台,“本地音樂裡有‘流行歌曲’文件夾。
“你喜歡他?”
“嗯,從高中開始就喜歡了。他有很多抒情歌和古風歌很好聽,聽了很解壓。”譚心鷗邊說邊伸手近前,點開一首悠揚空靈的古風歌。
舒緩的節奏,清潤的弦音,悠悠蕩滌着聽者煩郁的心。
一曲終了,黎治唇邊泛開一縷笑意:“這首歌我經常聽。”
“很好聽吧?是不是有種能淨化心靈的感覺?”譚心鷗笑眸盈盈望着他。
“以前沒覺得這麼好聽。”他沒有特别喜歡的歌手,也沒有特别喜歡的歌。
以前都是嫌車裡太安靜或着覺得無聊,才開着音樂當背景音。
“那可能是你被我感染了吧。”
她水潤的小臉漾開甜美的笑,比缤紛璀璨的霓虹還美。
黎治的目光從後視鏡裡那張俏顔上閃回,幽幽凝着前方的路。
後半段路好像變短了,不多久,便到了九瀾湖家門外。
黎治打開車門鎖:“你先去休息,我還要去找我幾個哥們,晚上不回來了。”
“噢。那你路上小心,别開太快。”譚心鷗心想,他大概是要找朋友喝酒,借酒消愁。
每個人都有自己發洩情緒的方式,她不便幹涉。
她也沒資格幹涉,所能做的,隻有像往常對待朋友同事那樣習慣性地叫他注意安全。
黎治答應了一聲,掉頭駛出庭院。
已經九點半了,譚心鷗迅速洗漱完,趴在床上給老媽撥了個視頻電話。
耐着性子老媽講道理,講不通又撒嬌,放狠話。
軟硬兼施了二十多分鐘,對面親媽總算松了口:“行吧。
“你現在還年輕,想多玩玩也行,不過,要記得保護好自己。
“沒結婚,别給我弄出孩子來,知道嗎?”
“知道,知道啦。”她才二十三歲,可不想這麼早生孩子,更不想未婚生子。
終于結束通話,準備刷一下感興趣的視頻剪輯,好友禾璎的語音電話又打了進來:“小鷗同學,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