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蘅幾乎是瞬間方寸大亂,如臨大敵!
仔細想來,按照喬虞年在朝天宗修煉的時間來看,他的确有可能和同為天驕的柳溫玉相識!
完蛋完蛋,不會真的……
不不不,冷靜。
時蘅告訴自己,就算是又怎麼樣?現在喬虞年已經是他的了,誰來也搶不走。
搶不走吧?
時蘅有些不安。
喬虞年見過他最弱小的時候,而且他能察覺到,其實在喬虞年心裡,更多的還是把他當小孩。
但時蘅早就不想當個孩子了。
他說不清那絲絲縷縷的不安分的情愫從何而起,也許是第一眼,也許是之後的日日相伴,總歸等他察覺時,那人已經如同附骨之毒般死死纏繞住他了。
而他,甘之如饴。
時蘅從沒想過要分開。
他們已經一起經曆了這麼多個日日夜夜,無數次的相互庇佑,時蘅無法接受這人離去。
過去相伴,現在、以後自然也當如此——
.
時蘅自以為面無表情,其實眼神中透着股兇狠地盯着眼前相顧無言的兩人。
但好在現在大家都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喬虞年還是和柳溫玉見上面了,并且氣氛很不對。
柳溫玉先是難以抑制的驚訝,緊接着就是憤怒。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如玉如君子般的丹修,居然氣到直接要動手揍人。
紅豆都驚訝地長大了嘴。
而喬虞年卻沒躲開。
柳溫玉那一拳也沒落下去,他強行按下自己的怒氣,質問道:“這些年你到底躲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和蘇青裡找了你多久!”
時蘅生悶氣的情緒突然停滞住了。
這人說什麼來着?蘇青裡?好耳熟的名字。
時蘅恍然大悟——這不是羅月華她師兄麼!
時蘅皺起眉,從記憶的犄角旮旯裡艱難地扒拉出那麼一點回憶,蘇青裡好像是提起過,他有一好友,擅丹術,對凡人的岐黃之術也頗有研究。
居然是柳溫玉?!
這個消息讓時蘅顧不得生氣害怕了,隻覺得驚訝,這世界是不是有些太小了?
可随即一想,幾人都是大宗門的弟子,年歲又相當,認識好像也不是沒可能。
而這邊的喬虞年不知他心中所想。
當初時蘅不曾提起羅月華師兄的名字,而羅月華入萬成宗,也是在喬虞年離開朝天宗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是故喬虞年并不清楚羅月華和蘇青裡師兄妹的關系。
喬虞年面對現在這個場景也有些苦惱,他沒想到能在此遇到昔日的好友,隻不過遇到了,也沒想着躲開就是了。
他也不是躲躲藏藏的性子。
他和柳溫玉雖是同門,但宗門裡弟子何其多,更何況柳溫玉是芙蕖真人的親傳弟子,而他師尊在門内并沒有稱号。
兩人連學堂都不在一處,甚至隔了座山頭。而蘇青裡甚至都不是朝天宗的,更沒什麼關系。
三人相識是在喬虞年初次跟着師門在秘境内曆練的時候,偶然遇見的。
那個時候他們初入修仙一途,見什麼都覺得有意思,再加上年歲相當,于是結伴同行。
沒想到一番相處下來,脾氣格外合得來,之後雖不在一處,亦常有聯絡。
直到喬虞年被朝天宗逐出宗門。
喬虞年不是放不下之人,但他也的确不願過多回憶當初的事情,他已經有新的生活了,也不會再為了身份而敏感多疑,郁郁寡歡。
此次相見,實屬偶然。但喬虞年必須承認的是,他是開心的。
其一是因為故人相見,其二……喬虞年不露聲色地咽下了口中翻湧的血腥氣,微微垂下眼睫,眼神晦暗不明。他微微側身,用後背擋住了時蘅探究的視線,對尚在憤怒中的柳溫玉道:“先進去說吧。”
柳溫玉不知喬虞年心中所想,但他記憶裡,喬虞年意氣風發,劍指蒼山,暢快大笑,從不會像現在這樣……落寞?
他看着滿院的人,還有兩個陌生人,也清楚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縱然有再多問題,也隻能憋回去,于是很快答應了。
時蘅自然而然地就要跟上,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喬虞年攔住他了。
喬虞年的聲音還是很溫和,說出來的話卻幾乎讓時蘅發狂:“阿蘅,你先陪着孤夜洺他們吧。”
時蘅看着兩人相攜而去的畫面,幾乎要被嫉妒和怒意沖昏了頭腦。
自從李家村的事情過去,他改變了既定的命運後,就很少有這樣強烈且無法壓抑的情緒了。
但他不能沖上前。
時蘅幾乎要将一口銀牙咬碎,卻又有一種極為無力的感覺。
就算真的和他想的一樣又能如何?說到底,他和喬虞年之間,沒有任何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