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襲襲,白泠溪被黑衣人穩穩抱在懷中,踏入屋内。
她依舊緊閉雙眼,假裝昏迷。
門被輕輕合上,屋内炭火正旺,暖意融融,偶爾傳來火星噼啪的細碎聲響。
頭頂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别裝了,我知道你已經醒了。”
話音剛落,白泠溪便被輕輕抛在了柔軟的床鋪上。
她扯下頭上的紅蓋頭,清眸微睜,手輕抵床榻。
睜開眼的瞬間,她看到黑衣人已然換上了和先前不一樣的鮮豔紅色婚服,不過面具依舊緊扣。
這挺拔的紅色身姿愈看就愈與記憶中某個模糊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她心中隐隐有了猜測,屏住呼吸,低聲問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燭光搖曳,透過面具的孔洞,映在他眼中,閃過一絲幽深的光芒。
他語氣輕佻,“你我新婚,自然是要洞房了。”
白泠溪眼前忽然掠過幾片嫩綠殘影,是細細的柳葉。
下一刻,她的雙袖便被這些葉子牢牢固定在床榻上。她試圖掙脫,卻發現無濟于事。
白泠溪心中暗歎:啧,這人的力氣真是大得和牛一樣。
男人走到床前,俯身凝視她。白泠溪看到他眼中那抹詭異的笑意,心中不禁一緊。
他緩緩拿起床榻邊她摘下的紅蓋頭,若有所思地端詳着那抹鮮紅。
呲啦一聲,白泠溪猛地發力,撕斷了鮮紅的袖子。
她迅速擡手,掀開了男人的面具。面具在空中旋轉幾圈,最終滾落到桌角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映入眼簾的容顔讓白泠溪瞳孔驟縮——那是一雙陰鸷而細長的眼睛,眸中神色難辨,卻似乎帶着笑意。
男人白皙的臉頰在火光映照下,仿佛是雪中的金魚。
光影交錯,聖潔明豔。
這種感覺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白泠溪覺得,或許是他此刻感到很愉快的原因。
前所未有的愉快。
他似乎很欣賞她錯愕的表情,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舒展了眉頭,眼角帶着一絲狡黠。
“藏庭雪……”白泠溪喃喃道。
她深吸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吧?堕仙必死的局,也是你假扮天道使者推動的。”
他聞言,低笑出聲,語調婉轉,沒有否認。“不愧是戰神大人,覺醒後果然與衆不同。”
藏庭雪丢開紅蓋頭,雙臂撐在她頭側,逐漸拉近與她的距離。白泠溪看着他越來越近的臉,問:“為什麼?”
她無法問出更多,她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和動機。
他究竟是誰?與堕仙、龍王法宗有何關聯?為何要潛伏在她與蕭斂之之間?
藏庭雪凝視着她那雙如星辰般堅韌的眼眸,仿佛又回到了幾百年前在天庭相遇,其驚鴻一瞥的那一刻。
他情不自禁地擡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倔強的眼神,心中竟有一絲得意。
“想知道真相嗎?”他低聲說道。
他的唇幾乎貼在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讓她感到一陣不适,“等你我成婚,我就告訴你。”
白泠溪眉頭微皺,神情依舊平靜。她心中暗腹诽着,這藏庭雪為何突然變得如此親近,仿佛對她有着深深的迷戀。
難道他們曾經見過?
白泠溪覺得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曾經在她還是仙界戰神的時候,确實有些姿色尚可的男仙想嘗試和她這個無情道祖師來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戀。
跟狗屁膏藥一樣,可是難脫身了。
思緒被拉回來,藏庭雪坐起身,手掌輕輕托住了她的腰,稍一用力,就将她橫放在自己腿上,靠在自己胸前。
白泠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僵硬,心中泛起一陣惡心。
她斜眼道:“喂,我說,你既然知曉我來自哪裡,那也一定知道我可是修無情道的。就算你得到了這幅軀殼,得不到我的心有什麼用?”
“别急,今生很長。”他低聲笑道。
藏庭雪眸光微暗,“你現下還未擇道,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我得不到你的心呢。”
況且,他腦海中那個日思夜想的身影早已經淡去,她最後的結果,還是要死的。
他想要的,隻不過是圓一個執念。
他的指尖落在了她柔軟的後脖頸,白泠溪渾身似被微弱的電流給電了下。
藏庭雪捏着她的後脖子,唇瓣逐漸靠近,慢慢移到她蔥白的下颚,然後一路往下,貼在她的脖子上。
白泠溪眼睫撲閃,看着身前的男人背部順從地低俯,展露在自己面前,她的目光隐露出狠戾來。
她丹田先前湧積的力量此時已經蠢蠢欲動,仿佛下一刻就要沖出把身前這人掀飛。
太凄借助雷光下來,魂識已經歸位了紅霜。這個事藏庭雪恐怕還不知道。畢竟能感受到太凄的,隻有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