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劍力量合于一劍之中,她雖身體虛弱,但也可以以此一搏。
不然難道真的留在這兒和他洞房嗎!
所有堕仙的結局都是死,她可不認為,自己最後能逃得了他這張大手。
他有這樣通天的能力,布下如此大局,定不能小觑。
脖子上溫軟酥麻的感覺激起了一片雞皮疙瘩,白泠溪忍着想要扇他的脾性,柔聲細語哄道:
“藏庭雪,你就和我說說,你為什麼要殺堕仙吧……我們之前,是見過的,是嗎?我看着你的樣貌,這個時候才覺得很是眼熟呢。”
藏庭雪親昵的動作一頓,被戳中心頭酸澀,他擡起眼眸來,濕了眼眶。态度大轉,小狗似的看着她,仿佛她是他的唯一。
“你真的,想起來我了嗎?”
白泠溪面上神色不顯,手指滑在他的面龐上細細撫摸,最後捏住他白玉似的下巴。
女子媚眼如絲,蘭氣輕呵,“是啊。”
藏庭雪面龐被燒得有點紅,他沒有躲避她的動作。深受感動,娓娓道來:“你我曾在蟠桃宴上見過一面,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少年,跟在父君後面,一不小心踩到了你的披風。你回頭看我一眼,隻那一眼,就讓我記了一輩子。”
他說得極為深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能自拔。
白泠溪眼角一抽,原來她和他隻見過一面。
看來還是她魅力太大了啊……
藏庭雪繼續說道:“我回去後對你日思夜想,恰好你的殿裡在召仙侍服侍。我就和父君提了一嘴,想要服侍你。我的父君罵我沒志向,不準我去。我的兄弟姐妹也看不起我,說我異想天開,不配陪在你身邊。”
白泠溪越聽事情越不對勁,這孩子怎麼有種要黑化的趨勢?
他的眼角微微泛起紅,有點委屈。
“我自出身就先天不足,母族的勢力也逐漸變小。他們從小到大都瞧不起我,多次嘲笑也就罷,還搬弄是非,奪走了屬于我的東西。父君大怒,罰我禁足。
那次我再也忍受不住!溜去了天庭南宮外的惡獸池,忍着魂飛魄散的疼痛和風險,舍去一命,吞了被祭奠千年的魔魂珠。因為,隻有這個才能治好我的先天不足,我要變得強大,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白泠溪大為吃驚,這魔魂珠乃上任魔君被俘後被大道殺死所留下來的一點餘氣所化。
天道需要平衡,天庭亦是。陰陽黑白正惡,都要相互聯系。
天庭把這點餘氣凝成了魔魂珠,放在惡獸池受惡滋養,好維持惡的平衡。
她暗暗思索,魔魂珠确實被人偷過一次。
偷珠子的人,好像是西海龍王家的兒子。
當時此事震撼三界,西海龍王的臉面也丢盡了三界。這導緻盡管被氣得大傷,他也要拖着病體親自處置那逆子。
結果就是逆子被老爹親自開膛破腹,取出了魔魂珠。而後被剝去了仙體,打下人間遭受重重輪回,永不再升仙。
這事在她還沒下來的時候,也依舊是茶話熱談。
白泠溪饒有趣味地深深看了他一眼,想不到正主就在眼前。
她了然心道:怪不得他能借龍王的法門建立起龍王法宗,原來自己的本體就是龍。
她疑惑問道:“那你為何沒有被剝奪記憶?”
“魔魂珠所蘊力量甚大,從我吞入腹中的那一刻,就已經吸收到了我的四肢百骸。他們取出來的珠子,早已經不如以前。就算我被剝去仙身,也依舊能保留記憶和力量。”
藏庭雪回想起當年的事,有些神傷。眼底真實的顔色裡,凝結了一絲冷意。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經告訴你了,我們繼續吧。”
他的手指扯住她的衣襟,白泠溪按住他的手,冷眸裡帶了點急切,“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堕仙?”
藏庭雪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忽然變得陰沉。
“泠溪未免心急了,等事後,我就告訴你。”
他的手将白泠溪的手打開,快速地拉扯她的衣襟。
這時,窗外打來一顆石子,飒風襲來,在快要打上藏庭雪的眉頭之際被他的靈氣擋返懸在空中,他把石子握在手心,側顔看去窗外。
“誰!”
白泠溪早在等合适時機,趁這時反擊一拳打向他的下巴。
電光火石之際,她扒開藏庭雪的雙臂,從他的身上跳下滾到門邊。
白泠溪紅裳魅豔,她單膝着地,從心口抽出一絲紅線。
紅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一柄鋒利細長的劍,被她握在手中,風華欲顯,灼灼動人。
窗紙被石子破出一個小洞,下一瞬木頭裂開的聲音傳來。
裂縫沿着窗沿延伸炸成木屑,而後随着砰得一聲,整個窗子都成了飛灰。洋洋灑灑,小木屑飄落在火燭的火苗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有人身穿着龍王法宗的黑紅袍子,長腿一跨,破窗而入。
月光灑下,照在他的側臉。
這是一張普通至極的臉,正當白泠溪期望的目光漸漸放下時,他青白的手指扯下鬓邊的皮。
一張透明的皮被來人随手捏成粉,他站在白泠溪身邊,朝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