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巷離客棧不遠,幾個官差手腳麻利,很快便來回了話。
"馬捕頭你快去看看吧,幾日前失蹤的雲歡姑娘找到了,屍身果真埋在那裡!"
藍衣少年單手撐在桌子上,一個後空翻跳到了聞員外的面前。
對着聞員外毛遂自薦道,"在下關銀燭,是個散修,聽聞令愛有困着實心痛,在下願效犬馬之勞。隻求包個飯。"
聞員外大喜,"仙人肯幫忙我感激還來不及呢,府上請。"
葉河一直趴在欄杆上看着下方的情況,這個叫關銀燭的少年引起了她的興趣。
預言者?
來這裡之時,就聽閣主說過,萬年之前出現過神預者,生來就會窺探天命,但命途多舛,早夭而亡。
這個算命的倒是有點本事,就是不知是不是也和那神預者一樣是個短命的。
幾人一同去聞員外府,共乘一輛馬車。
馬車去拐八繞,最後停在挂着"聞府"匾額的宅子門口。
剛一下車,一個滿頭珠翠的美婦人就撲過來将趙天光摟在懷裡,淚眼婆娑。
"女兒啊,我的心肝,你可算回來了,娘擔心壞了。"
美婦人哭的稀裡嘩啦,見狀,聞員外趕緊上前将人拉開。
"夫人,你認錯人了,這位是為夫請來捉妖的。"
"啊?抱歉,認錯了。"聞夫人錯愕一聲,随後越過趙天光,抱住了後面的雪紛紛,又開始哭起來。
"我苦命的女兒,娘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聞員外一個頭兩個大,一邊哄一邊溫聲解釋,"夫人,這個也不是,但是有了這些仙人在,春時肯定能平安回來。"
聞夫人一個爆栗敲了上去,"說了多少遍,春時是你姐姐,怎麼能直呼其名?"
聞員外"哎呦"一聲,"夫人呐,我是你夫君。"
"夫君?"知道又認錯人後,聞夫人捂着嘴,"瞧我這眼神,把你當作春逢了。"
聞員外揉了揉被敲痛的腦袋,轉頭讪笑道,"讓諸位見笑了,内子從小就臉盲,不大分得清對方長相。"
在丫鬟的領路下,幾人穿過回廊,到了正廳。
聞員外道,"諸位稍等,我先去取小女的畫像來。"
坐下時,有丫鬟上前斟茶,葉河對着身旁翠綠衣裙的丫鬟誇贊道,"妹妹,你這衣裳真好看,是城裡哪家鋪子買的?"
見着這麼個好看的小公子,丫鬟紅了雙頰,"公子有所不知,這衣裳的款式花樣是我們府中大小姐畫的,城裡可沒得賣。"
"原來如此,那大小姐身邊的丫鬟也是穿這個花樣的嗎?"
"嗯,對的,不過那位姐姐是從小跟着小姐長大的,氣性也不同些,故而顔色是桃紅色的。"
葉河側頭看着汨川,"師兄,看來就是早上的那個了。"
汨川語氣淡淡地,"記好你的身份,莫要輕浮無狀。"
葉河聳了聳肩,她這白撿的師兄未免太雅正了些,左右不過兩句妹妹罷了。
取畫回來時,除了聞員外,還有個與他幾分像的少年,少年介紹自己叫做聞春逢。
聞員外将畫像展開,說道,"想必早上的那具女屍諸位都見過了,那是我府中的丫鬟,八個月前跟小女一塊外出。"
"也是自那日後,城中莫名其妙發生了很多失蹤案,都是些未出閣的女兒家,皆沒有找到屍體。"
"也是今日看見了我家丫鬟的屍體,仵作說是近幾日死的,故而我才又燃起小女還在世間的希望。"
伽嚴問到,"她們可都認識?"
"并不相識。"
說完後,聞員外又對着關銀燭問道,"仙人,你不是會算命嗎?能否算一算小女如今身在何方?"
哪怕被匪徒擄走做妻子也好,隻求能留得她一條性命。
關銀燭摸了摸後腦勺,眼神遊移,就是不敢看聞員外,"這這這,我算凡人的倒還好,可令愛身上的因果太大了,若是強行窺伺天機,隻怕會擾亂她原本命數,甚至…"
"甚至如何?"
"生變死,死變灰飛煙滅。"
聞員外連忙揮着雙手拒絕,"還是不要算了,不要了不要了。"
這是聞員外的第一個女兒,在他臂彎裡抱着長大的,從小放在心尖上疼的,哪裡能讓女兒受一點傷害。
一直站在旁邊的聞春逢開口道,"我姐姐失蹤之前去過城北的月老廟。"
聞員外跟着補充道,"對對對,當時衙門就去月老廟調查過,可是什麼都沒有找到。"
"天色已晚,而那月老廟離得遠,明日我派馬車帶你們去。府中準備了晚膳,這邊請。"
關銀燭歡喜地一抱拳,"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路上,趙天光噗嗤一笑,對關銀燭說,"不是不能算,是你壓根就不會算吧,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