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來人往的大街,驚起一陣恐慌。
那具女屍頭發散亂,眼睛瞪大,衣衫下擺和繡花鞋上都沾滿了泥土,死前似乎在泥濘的小路上奔跑過。
伽嚴從窗台上一躍而下,當他快要靠近時,一個姑娘從人群裡擠出來。
"讓讓,我趕時間送信呢。"
姑娘一身桃粉色,她跑得很快,裙擺飛揚,像極了春日裡那枝頭上的杏花。
望着姑娘離去的背影,伽嚴目光淩厲。
大街上躺着的那具女屍,同樣穿着這樣一件衣裙。
見伽嚴莫名其妙地看着某個方向,跑下樓的葉河伸手拍他的肩膀,在手快要觸擊時,伽嚴用金剛鈴杵擋在肩膀上些許。
葉河用了極重的力,欲報昨晚針符之仇,來不及收手,冰冷堅硬的金剛鈴杵一個反作用力,痛得她手都麻了。
痛呼出聲,"你幹嘛!"
伽嚴眼底泛着一股妖異之色,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男女授受不親。你不該…"
意識到自己在說什麼,突然眉心一擰,雙指覆在雙眼上,厲聲呵斥,"退回去!"
葉河甩了甩震痛的手,這和尚有毛病吧?
要不是現在她的妖力被封印了,非得把這和尚的三隻眼睛全扣下來。
"伽嚴,還需要我幫忙嗎?"
汨川走了過來,對着渾身暴戾之色的男人詢問道。
還?
葉河摸了摸下巴,心下了然,原來這兩人不僅認識,說不定還關系匪淺。
"不用。"
再次睜開眼時,伽嚴已恢複如常,隻是身上的殺氣仍然萦繞不散。
他蹲下身,觀察着女屍的傷口。
"脖頸處有淤青,眼球突出,被人掐死的,可是——"伽嚴話鋒一轉,"她還不是個真正的死人。"
趙天光滿臉疑惑,"啊?大師您說笑呢,這簡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瞳孔都散了,加上屍體手上淡淡的屍斑,死了起碼三天以上。
汨川回答了她的疑問,"确實不能算,因為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那個遊蕩世間的陰魂,他也看見了。
趙天光懵了,因為她修為不夠,所以沒看見那個粉衣女子的魂魄。
轉過頭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問葉河,"我是不是在夢裡?"
葉河勾了勾手,少女靠攏了些,"這具女屍的魂魄還在世間,這種未入輪回者,跳出六界,非生非死。"
"哇,葉河你好厲害!"
見到二人聊得火熱,汨川莫名覺得吵鬧,背過了身去。
正當幾人讨論時,衙門的捕快圍了過來,将女屍帶走了。
當天下午,就有人找上了客棧。
衙門的官差和十幾個仆從圍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男人衣着華貴,連腰間挂着的香囊,都價值不菲。
他是當地首富,人人都稱他聞員外。
男人一見到汨川等人就要跪拜,"聽說諸位是遺荒仙山的仙人,還請仙人救救小女。"
汨川将人扶住,"員外不必多禮,還請說說有何困難之處。"
聞員外站直了身體,"說來話長,具體内容還請諸位到我府上詳談。"
幾人回了樓上去收拾東西。
這時,聞員外旁邊的桌子傳來吵鬧之聲。
一堆摞得老高的碗碟後,掌櫃正死死抓住一個藍衣少年,大喊道,"你小子居然敢吃霸王餐!也不打聽打聽老子姓什麼!"
"噓,冷靜點哥們,咱這不叫吃霸王餐,我這不說了我會算命嘛,你等我給你算一個啊。"
藍衣少年幾根手指飛動,掐了掐後,恍然大悟地指着他說道,"我知道了,你姓王。"
掌櫃臉色一變,揮着拳頭暴怒道,"你他娘的才姓王!老子姓劉!"
藍衣少年握住了掌櫃的拳頭,"怎麼可能!你家住長陽巷拐彎第一戶,我還算出來你床底下埋着個錢罐,是你第一任老婆的嫁妝,還包括一對包銀梅花镯。我還知道你最近看上個名字叫雲…"
話還沒說完,掌櫃就猛地捂住了他的嘴,"算了算了,當施舍叫花子了,亂說什麼走走走!"
藍衣少年被推得一個踉跄,口中卻不依不饒,笑眯眯地接着說道,"你看上個叫雲歡的姑娘,可是被你強迫的雲歡抵死不從,然後,你像殺你第一任老婆一樣,勒死了她。"
官差中有人站了出來,"公子胡言亂語就不怕吃牢飯嗎?"
少年眼睛一亮,"你們這裡的牢飯好吃嗎?好吃的話我考慮一下。"
"不過得先把那姑娘好好葬了,她就埋在長陽巷最裡面的桂花樹下。"
馬捕頭使了個眼色,"你們去他說的那個地方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