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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寒冬,傩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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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以為是錯覺,什麼也沒問。直到有人從元明月背後冒失經過,她遭人一碰,眼看斜着身子就要摔倒,那舞者循着舞步,動作自然地将她扶住。

“你……”

明月剛剛出聲,舞者便自顧地跳遠了,他再次融入起舞的侲子中,仔仔細細地跳完這支舞。

元明月心中隻覺得怪異,她沒看完傩儀,轉身向長街後的廟會走去。

明月見到有位嬷嬷熬了桃湯,桃木雖香,但煮成汁水卻十分澀口,元明月是不喜歡這個味道的。

那年侯民讓家中仆役做了桃湯,說這湯驅鬼,一整年都不會生病。元明月喝了半口就想吐,還因此和侯民吵了一架。

她走到小攤子前,問道:“嬷嬷,一碗桃湯多少錢?”

“這可是十年的紅桃木!給一個銅闆就好啦!”

明月遞出一個銅闆,端起一碗咕嘟咕嘟吞下了肚。

難喝嗎?

她已遍嘗苦澀,便不覺得桃湯難喝了。她喝了桃湯,心想那時不該因為這個和侯民吵嘴的。

元明月漫無目的地逛着廟會,她駐足在雜貨攤前,看了看仿制的忍冬紋杯。明月正覺得無趣,她一側身,撞見了一個身穿祀衣,臉戴傩面的人——剛才數百個跳傩舞的舞者都是這樣打扮。

她好似知道這是繞着她起舞的人。

“……是你?”

男子沒有出聲,隻是點頭。

元明月這下離他如此近,這才能細瞧他的鬼面具,青面獠牙,怒目圓睜,兩側系了赤紅的長縧。

男子又緩緩靠近明月,明月惶然道:“……你做什麼?”

男子看她惶然,先是擺擺手,又羞慚地退後幾步,指了指長街,又指了指自己,指了指她。

“你想和我一起?”元明月猜測道。

男子又是點頭,從始至終一聲不發。

“你為什麼不說話?”明月問他。

男子這次搖了搖頭。

“是不會說話,還是說不出話?”明月問。

男子還是搖頭,看來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說話的。元明月不再詢問,隻淡然說:“将才謝謝你,閣下自便。”

明月不再理他,轉身進入洶湧的人潮,那男子則步步随行,像她的小厮。

廟會上到處是僧尼,當今世道太亂,不論窮人罪人,富人貴人,有的是削了發皈依佛門的,剃頭吃齋,不納稅,不服役,尚能于佛祖腳下苟活。

聽說那白袍戰神陳慶之在兵敗後便裝作和尚,誰叫僧侶遍地都是,他身穿直綴,就這麼逃回南朝去了。

元明月站在攤販前看首飾,這些比不上那些貴族們戴的華貴,卻也算精緻。元明月拾起耳墜子和銅簪,逐一看了看,仿佛又回憶起什麼。

明月對可玉說:“我一十三歲在宗正寺那年,一日我掃地掃得好好的,忽然湊過來一個輕佻沙彌,拉着我就要冒犯。三哥就……”

元明月一頓,她一提三哥心頭就痛。

她抖了抖唇,又繼續說:“……三哥瞧見了,就和那沙彌打得頭破血流。二哥讓我今後不要抛頭露面,也不要妝扮,免得有人起了歹意,對誰都不好。後來嫁給了侯民,他讓人打了許多首飾,讓我隻戴給他看。再後來,侯民一死,首飾也就都變賣了。”

她話音剛落,那神秘男子便往她鬓邊插了一朵簪花。明月微微驚訝,一回身,瞧見他拿了一手的簪花。

男子手一攤,給元明月展示他手裡的各色簪花,意思是問她有沒有中意的。元明月無視這些,昂起頭質問他:“你果真一直跟着我?你是誰?或是誰派來的?為什麼非要跟着我?”

男子還攤着手,默默地等她選珠花,元明月十分不耐煩,伸手要去摘他面具。

“你是誰,讓我看看你是誰!”

男子見狀如臨大敵,死死地按住面具,怎麼也不準她摘去。他這一撒手,珠花散落滿地,像開了一地的繁花。

小販見狀,忙喝道:“哎!怎麼回事兒呀!您扔我東西幹嘛!”

小販的妻子将丈夫攔住,精明地挑了挑眉:“給了給了!錢都給了!”

明月和這男人扭打在一團,她撓着男子的手背,甚至指甲都劃掉了面具上的赭漆,然而最終無果,元明月倒是累的不輕,怎麼也摘不下他的面具。

可玉蹲在地上撿簪花,最後拾了一布袋。她遞給元明月,元明月不接,喘着氣看向男子:“不要給我,這是這位公子的。”

語罷,她又摘下頭上的簪花,将那一堆琳琅簪珠都還給他。

男子縮回手,直直搖頭,怎麼也不要,示意這是贈給元明月的。元明月與他推搡半天,誰也不肯要,可玉拿着這東西,像燙手山芋。

廟會裡人群熙攘,元明月想甩掉這人,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滿街亂竄。最終她冒失地撞到了行人,擡頭一瞧,是個僧人,還頗有幾分眼熟。

僧人一見到元明月就展了眉:“哎呦!這不是明月嗎!宗正寺一别,可有五年了。”

僧人越說越靠近她,近乎貼到她的脖頸,語意暧昧地說:“我想你想得都睡不着……你哥哥和丈夫都死了吧,要不今後就跟着我……”

這僧人說着就要去拉明月的小手,明月渾身發毛,不情願卻也掙開不了,隻能厭惡地說:“……走開。”

“嘿嘿,還是這麼個脾氣,你小時候就這樣……”那僧人又要去摟抱明月,他年過四十,黑黢黢的臉上露出鄙陋的笑容,他身邊的和尚也低頭咯咯的竊笑。

元明月正要罵他,身後忽然沖來一個有力的拳頭将僧人掀翻在地,明月這才脫身——是那男子追來了。他靜靜的,一言不發,卻無聲勝有聲,孔武有力。

周遭的行人也發出驚呼,紛紛側目。

僧人心中滿是不服氣,啐了口唾沫,道:“呵!哪來的小子!”

這和尚雖着僧袍,卻俨然一個市井流氓。多數人出家隻為混口飯吃,更甚者還有仆役罪犯,魚龍混雜,僧人也不盡然是僧人了。

這些和尚步步緊逼,面色不善,讓明月覺得反胃。

那男子将元明月護在身後,也是蓄勢待發的模樣。正是氣氛緊張,針鋒相對的時候,男子握住元明月的手臂撒開步子便跑。他身體輕盈,像一陣風,一路上也東倒西歪地沖撞了不少人。

元明月覺得瘋狂,不自覺地笑出了聲。她望着前頭男子的挺拔背影,好像又回到了十六歲那天,她從宗正寺偷偷出逃,侯民就是這樣攥着她的手,在洛川邊看遍洛陽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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