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酒牆很全,從進門開始她就在找,此時她準确無誤的指向一個角落。
“怪不起眼的。”她抱怨,“這人我還沒見過,好像也是搞情報出身,你看看你們的卧底有沒有和他接觸過的。”
“……灰鵝伏特加,我記住了。”赤井秀一順着她指導方向看了眼,“不是什麼名酒。”
“畢竟不是核心成員,邊緣吧。”上代接話,“隻是個伏特加的小牌子…噗。”
她突然就懂了愛爾蘭的惡趣味。
同為伏特加,除了他本人,連下屬、同僚也要和琴酒較勁。想通了這個關竅,她沒忍住一下子笑出聲。
赤井秀一想了想剛剛的對話,無意深究對方發笑的原因,他還有其他關心的事:“那天你們的狙擊手,很不錯。”
那可不。上代隻笑了一聲就控制住自己,假裝漫不經心地哼一聲:“确實還行吧。得到萊伊的認可,真是榮幸。”
“……讓我想起了某個故人。”
赤井秀一不緊不慢地接上話,端起杯子,瞥向旁邊得意的人。
“你說,前組織的優秀狙擊手蘇格蘭,真的是公安卧底并僥幸存活的可能性有多大?”
“——唔。”
上代控制着臉上的笑容:“意料之外呢。動手的是紅方吧?”
“傳回來的消息說是誤殺,但那天附近有路過的公安,而組織葬送了一個在公安的卧底。”赤井秀一壓下眼簾,“當然,如果這就是你的消息來源的話,我們無法保證時效性——情報不對等。”
“我說了哦,是新抓到的人,絕對對等。”
十指交叉,上代輕輕把下巴搭上去:“與其擔心我的情報,不如分點心思想想,想要得到更多的情報需要預支的代價——比如一年前在美國,你或者說是FBI,與莎朗、貝爾摩德間發生了什麼,這不妨與我分享一下?”
互相揭老底的兩人面上都帶着笑,氛圍卻格外劍拔弩張。兩人對峙着,直到又一聲玻璃杯與桌面的碰撞聲前,都還沒人開口。
……
赤井秀一的能力确實強得可怕,怪不得貝爾摩德在碼頭見到貝爾摩德時表情就不太好,琴酒聽說兩人遇見了貝爾摩德也鮮少地沒有多刺上幾句。
第二天晚,在任務現場,上代一邊換子彈,一邊漫不經心地想。
僅憑那幾槍就敢下定論,不知是太了解諸伏景光的狙擊還是太信任自己的能力。
上代沒有正面回應,但是指不定下次聯合行動就露餡了,接下來要考慮是否要把諸伏景光安排在明面上,還要考慮參與到什麼程度、知情人士要到哪一層——
她目光随意地掃視着,在這間宅子裡找着人,對準後背又開一槍。
“好麻煩。”
“熟悉确實需要做些複雜的任務,過兩天就好了。”
無線耳機裡,貝爾摩德熟練地安撫。
雖然說的不是這個。
“今天第三個了,那家夥做不完的全塞給我幹什麼,離了他的伏特加就幹不了事的話,他當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廢物。”門早就鎖上了,上代穩步往前,看一眼地上散落的罐頭,精準地打開半人高的儲藏櫃,對上裡面瞪大的流淚的雙眼。
她眼睫一顫,舉起槍:“替我一字不動的轉告他。對了,如果波本來了後還這樣懶散,我會去給他幾槍。”
聽着那邊的嗚咽,貝爾摩德笑着問:“你不是要把波本調走?”
“所以我在給他下最後通牒。”
看了看寬松的白色袖子沒有沾上血,裙子也沒拖到地上,上代就不想再管,站起身:“五個人對吧?解決完了。”
順着自己剛才的路線,她一路彎下腰撿起彈殼,打開後門,穩步離開。
“看來你的效率一點沒降。”貝爾摩德看了眼時間,“掃尾的還要半個小時才能到,你先走吧。晚上想吃什麼?”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而且現在十點了,我還在想能買到什麼。”上代摩挲着已經有些溫熱的槍柄,感受到了陰暗處的視線,有些厭惡地皺起眉頭:“不是撤走了,今天怎麼又來跟着我。”
“……我去問問琴酒。”
貝爾摩德挂斷電話。上代拿出手機,垂眸看看手機,帶着身後的人往小巷深處走。她的腳步聲清脆而規律,越來越快,卻在某一個轉角後突然消失。聽着一陣雜亂的聲音越過自己往更深處去,強迫自己突然放緩放輕腳步的上代努力平複着呼吸,有意想壓下起伏呼吸聲與有些刺痛的胸口。
她沒關後門,剛剛這一會應該已經有人進去了。
呼吸牽動着臉上的肌肉,這時她才察覺到臉上有些不對勁。她伸手去摸,摸到半濕半幹粘稠的液體。
借着破敗的路燈昏暗的燈光,她看見指尖一抹暗紅。是剛剛不知誰濺上的血,可惜現在直接用手背去抹大概會變成不均勻的腮紅,還是再稍微忍耐一下。
稍微識别了下路,她恹恹垂着眼眸,腳步開始逐漸飄浮。不知是不是走神的緣故,在自己的腳步聲外,她似乎又聽見了其他的回聲。
……流浪漢、還是剛剛的監視者?
提起警惕後,聲音更加明顯,一前一右,一個急促奔跑、一個穩穩地走着,誰都不像醉漢或者流浪漢,更像是追蹤者。
上代握上槍柄,隻剛剛這一會的分别,又變成了冰冷的觸感。她在路口前停下,側耳傾聽,對着會更快到達的正面毫不猶豫拔槍,從黑暗中彈出槍口,而後槍口緩緩下移,瞄準了舉着手的小朋友的額頭。
“……哇。”
上代歪頭。
“這麼晚了,柯南,你怎麼在這裡?”
沒等柯南回複,右邊愈發近的腳步聲也停了,兩人抵達的時間沒差多久。上代用餘光一瞥,卻愣在原地。
萩原研二攥着手機,舉起雙手,也走到了燈光下。
雖然她站在光圈外,但借着漫散射的光,萩原研二似乎好好地看了看她的衣服。
巧的是,她嫌麻煩,直接在昨天的馬甲寬袖襯衫和百褶裙外套了間黑風衣就出了門,連胸針都沒換,正虛虛地掩在外套下,風勾一下就能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