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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是一座曆史悠久的文化古城,這裡坐落着曆代天皇居住的京都禦苑,也有被譽為賞櫻聖地的二條城,有京都最古老的寺院清水寺,也有擁有1300年曆史的伏見稻荷大社,有人聲鼎沸的二年坂三年坂(坂是坡道的意思),也有無數靜谧的庭院園林。
山有岚山,水有鴨川,光陰百代,往來不息。
數不盡的名門望族生于此,長于此,最後也亡于此。
五條、禅院、加茂,作為咒術界的禦三家亦是在此地盤踞千百年,血脈綿延,傳承不斷。
踏上這片算不上熟悉也算不上陌生的土地,十六歲的五條悟隻覺得乏味又煩躁,從口袋裡翻出一支棒棒糖,剝開包裝,放進嘴裡咬得咯吱作響。
“他為什麼沒來?我以為他不希望你跟我多接觸。”白發少年想了又想,終于還是向身旁的伏黑惠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是這樣沒錯,悟為了阻止我出門,走的時候拿走了我的鑰匙,從外面把門鎖上了。”伏黑惠心平氣和地說,“我是讓鵺從陽台上把我帶出來的。幸好陽台的窗戶隻能從裡面鎖,不然還要先把窗戶打破。”
“……既然鎖不住你,他這麼折騰——”有什麼用?
少年悟頓住,應該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就是你想的那樣。”伏黑惠一眼看穿他所想,“他說雖然不能真的不讓我去,但态度還是要有的。”
“……”的确是自己能幹出來的事,但放到未來的自己身上,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是哪裡呢?
“抱歉,不小心說遠了。你剛才問他為什麼沒來?”伏黑惠伸手接住一片從樹上掉落的楓葉,又收回手任它飄落。
“……因為有些事必須由你來做,那些人要遵從的是你,而不是悟。我們不會永遠留在這裡,如果插手太多,你們撐不起我們替你們争取來的局面,一切就都前功盡棄了。”
“而且禅院家不是什麼幹淨的地方,悟來了有可能會殺人。”
少年悟驚訝地看着伏黑惠平靜的神情,不解道:“殺就殺啊,我不介意殺人,他應該也是。那群人又不無辜。”
“沒必要,不介意也不代表全無感覺。我不想讓他再一個人經曆那些,這是我的私心。”伏黑惠說。
白發少年墨鏡後的藍眼睛閃了閃,明知道對方說的不是自己,心情卻莫名好了不少。
“你對他真好,這三個月大部分的事都是你在忙吧,很少能在學校看到你。”
他撇撇嘴,“倒是那個家夥,每天都無所事事地晃來晃去。”
伏黑惠搖頭,“是他先對我很好。你知道的,就像你對待小惠那樣。”
“我現在做的事都是他曾經做過的,隻是沿着他開辟出的道路重走一遍,并沒有什麼特别,甚至由于人手不足的原因,很多事務才剛起草了方案,短時間内根本推行不了。”
“悟呆在高專是為了盡快提高大家的實力,等我們離開之後,剩下的就全靠你們自己了。”
“道理我都懂,但我才高二欸!”少年悟吐了吐舌頭,“這個年紀的高中生不應該好好享受青春嗎?為什麼我要提前開始過上社畜的生活?”
“悟沒告訴你嗎?按照我們那邊發生過的事,明年夏天,灰原前輩會因為‘窗’的誤判而死于一級咒靈之手,在那之後不久,夏油前輩就叛逃了。”
“!!!”
“雖然現在有另一位夏油前輩在,但究竟會帶來怎樣的影響,誰都沒法斷言。唯有一點可以确定——咒術界應該是咒術師們的依靠,而不應該是大家的墳墓。”
墳墓……嗎?
白發少年一時無言。
恰好經過一家甘味屋門口,伏黑惠腳步停了下來,“聽說這家店的團子很有名,我要給悟帶一份,你要嗎?”
“要!”少年悟毫不猶豫地回答,聲音清脆,一掃方才的陰霾。
不多時,他就嚼上了甜絲絲的紅豆團子,腮幫子鼓鼓地問:“既然要我自己做,那惠今天為什麼陪我來?”
伏黑惠将一摞擺放整齊的甜品盒收進影子裡,回答道:“我比你更了解禅院家的人,有我在,能盡量減少麻煩。上次你回五條家鬧出的動靜太大,差點兒打草驚蛇。”
“嘁——是他們太不識相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講道理不聽,把我當小孩子耍,非要我把他們統統打一頓才聽得懂人話。”他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