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沉默一瞬，又問，“那七海呢？”

“今年夏天的時候，七海先生單獨找我聊過……”伏黑惠欲言又止。

“……”五條悟瞳孔地震，難得動搖，“除了他們，不會還有其他人吧？”

“咒協和高專的咒術師基本都……”伏黑惠艱難地解釋，“自從你非要讓我和你共用一間辦公室，八卦就沒停過……至于高專那邊，是因為去年的真心話大冒險……”

五條悟不愧被稱為最強，在接受現實的速度上也無人能敵，他挑眉問，“為什麼我明明是主角之一，卻什麼都沒聽說？”

伏黑惠冷靜地指出，“因為他們不敢。惹惱你會造成什麼後果，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我說的是他們嗎？”眨眼間，五條悟瞬移到伏黑惠面前，用力戳了戳他的額頭，“我說的明明是你！”

五條悟咬牙切齒，“好啊，終于說漏嘴了吧！伏黑惠！我真的沒想到，三年了，你竟然一直瞞着我！要是我沒發現，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開口？說句喜歡我就那麼難嗎！”

心底不可言說的欲望從被點燃起便一直熊熊燃燒，借着這次機會，讓他幾乎想要抛開一切，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拼得頭破血流也要咬開他堅硬的外殼，好品嘗其中令他垂涎不已的軟糯内裡。

伏黑惠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他頂着五條悟如饑餓的野獸般兇狠的眼神，原本嚴肅的語氣不知怎的就帶上了幾分心虛，“因為想要更加平等的關系。我已經不想再被你當成孩子來對待了。”

五條悟被他氣笑了，“惠，你不如說說看，從平安時代回來之後，我什麼時候再把你當作孩子對待過？”

*

“他們居然真的就這樣走了？！”

庵歌姬趴在窗口，向外探出大半個身子，找了半天也沒發現那兩個人的蹤迹，隻得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沒有人接她的話。

事實上，當所有人翻開資料的第一頁，看清寫在最前面、被标成紅色的大段文字時，就再沒有心思關注周圍的情況。

“《新咒術界改革史》——2017年12月24日晚，五條悟血洗總監會，殺33人，該事件被稱為咒術界‘清洗事件’，亦被當作新咒術界改革的起點……一個星期後，五條悟強行接管禅院家，殺反抗者29人……又一個星期，五條悟踏平加茂家，殺反抗者57人……又一個月，在五條悟的帶領下，其追随者開始強勢推進，加快步伐，大刀闊斧地整合吸納各個家族的勢力與成員，檢舉違法亂紀咒術師68人次，五條悟本人遭遇暗殺39次，殺46人，……2018年3月，新咒術師交流管理協會（咒協）初步成立……2018年12月31日晚，反對勢力勾結詛咒師及咒靈襲擊高專失敗，殺23人……”

家入硝子被前面一連串猩紅的數字驚出一身冷汗，指尖劇烈顫抖，手中這份薄薄幾十頁的資料此刻仿佛重若千斤。

這哪裡是什麼新咒術界改革史！根本就是五條悟一步步登上權力巅峰的殺戮史！

她突然意識到，五條悟那略顯中二的“魔王”自稱背後，實則暗含着某種無法言喻的殘酷與血雨腥風。

*現實時間，2月6日

這一年對七海建人本人來說，無疑是意義深遠的一年，其他人大多有着和他相同的看法。

在五條悟被封印的這三個多月時間裡，他們從一開始的手忙腳亂到現在的得心應手，前前後後不過隻花了一個半月。

七海建人端起一杯香槟，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家入硝子、庵歌姬和冥冥三個人比他來得早，此時已喝到微醺，酒品一向最差的庵歌姬開始大聲抱怨起來。

“憑什麼五條悟都能交到男朋友！那個不懂得尊重前輩的混蛋！仗着有點姿色，居然勾引自己的學生！”

家入硝子笑得險些岔氣，慢悠悠糾正道，“這你就錯怪五條了……他們還沒交往。”

“哦？”冥冥搖了搖酒杯裡的紅葡萄酒，輕輕抿進口裡，“我怎麼聽說他們連意定監護協議都簽了？”

“又是謠言吧？正好七海在這。七海，你來說，我記得去年九月還是十月的時候，你不是才問過伏黑同學？”家入硝子邊問，邊同他碰了一杯。

七海建人第二杯酒一下肚，整個人明顯放松了許多，他随手将領帶松了松，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我找他主要是商量換屆的事。就我個人而言，隻要不影響工作，我對他們私底下的感情問題并不關心。”

“嗨嗨，”家入硝子敷衍兩聲，繼續追問，“所以他怎麼說？他和五條交往了嗎？”

“……”七海建人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然後開口道：“沒有。”

“哈哈哈哈哈！”庵歌姬雙手叉腰，得意地大笑起來，“我就知道！也不是誰都會對那家夥的臉買賬！以他那種爛性格，就算真的交往了，也用不了多久就會分手！”

冥冥的臉頰飛起一抹紅暈，“分手？不，對于大部分的咒術師來說，沒有分手，隻有喪偶。”

家入硝子點頭，“的确如此。除了死于咒靈之手，因愛生恨的血案，在咒術界并不少見。”

于是，話題就這樣轉到了那些發生過的情感糾葛上。

沒有加入到她們的對話中，七海建人默默又給自己灌下兩杯香槟。

說不關心才是假的，那可是兩位特級咒術師！

伏黑惠還是他尤為看重的後輩，可以完美頂替五條悟的位置，有助于降低自己的加班次數。

唯一令人不安的就是他居然喜歡上了五條悟。

不交往則已，倘若真的交往了，等到分手鬧起來的時候，整個咒術界都不夠他們拆的！

七海建人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眼睜睜看着幾縷淺金色發絲從眼前飄落——

他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陰沉，接過調酒師新遞給他的伏特加，一飲而盡後，憤然暴喝道：“果然，勞動就是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