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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你不如說說看，從平安時代回來之後，我什麼時候再把你當作孩子對待過？”

五條悟再次戳了戳伏黑惠的額頭，“别想找借口糊弄過去！我承認我有錯，因為你從不反對，就忽略了你的想法，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把你對我的關注視為理所當然。但你自己剛剛也承認了！你明知道其他人都以為我們在戀愛，卻依然選擇将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面對五條悟的質問，伏黑惠神色一僵，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茫然與不解在他心底翻湧，裡面還摻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從昨夜持續到現在、連宿傩的出現都沒能打斷的、那種輕飄飄的如同飄浮在雲端的感覺，此時像氣球般被輕易戳破，然後消失殆盡。

盡管沒有表現出來，但他内心其實也對這一個月相當期待。

他不明白五條悟為什麼偏偏在這時一反常态，揪住這一點不放，依對方往日的習慣，早該插科打诨地将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一帶而過，更何況今天還是他們确認關系後的第一天。

伏黑惠自覺能熟練應對各種狀态下的五條悟——無論是幼稚耍賴的他、撒嬌黏人的他、任性胡鬧的他，還是焦躁不爽的他、冷酷壓抑的他、低落寂寞的他……卻唯獨拿認真起來的五條悟毫無辦法。

他蓦地感到一陣窒息，才發現原來從剛才開始，他就在不知不覺間屏住了呼吸。

在這陣難捱的沉默裡，五條悟始終耐心等待着伏黑惠的回答。

“因為我害怕了。”伏黑惠閉了閉眼，不去看五條悟的表情，放棄似的将自己心中隐藏最深的真實想法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我曾經告訴過你，我不太記得平安時代發生過什麼……但對你的感情卻如同烙印在骨血中的本能，時刻提醒着我有多麼喜歡你。雖然早在那之前，我就已經……特别特别特别喜歡你了。”

他一連用上了三個“特别”，将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攤開給五條悟看。

“如果說此前隻是我個人不成熟的妄想，那麼自回來之後，你表現出來的态度讓我開始有了更多期待，因為我們之間的關系的确變得更加親密了。”

“可随着時間流逝，你一直沒有展露出想要更進一步的意圖，對我的試探也沒有反應，這讓我逐漸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動搖。”

“尤其是在看到你和其他女性的合照之後，我突然意識到——我并非唯一一個被你特殊對待的人。”

“我真的了解你嗎？是不是我猜錯了？你究竟是因為對我抱有同樣的感情才和我變得親近？還是因為平安時代那段經曆養成的習慣被我誤會了？”

“我對你來說真的有價值嗎？是不是随便換成另一個人，隻要陪你一起度過那段時光，就都能被你這樣對待？”

“我不擅長和人打交道。和津美紀成為家人的這些年，也是她遷就我更多些。至于關系親近些的，除了高專和咒協的人，就隻有悠仁和釘崎勉強算是朋友。我沒有見過正常的親密關系，所以無法想象互相喜歡的人之間的相處是什麼樣子，也就不能确定我們是不是真的有越界，還是我單方面的自作多情。”

“我需要你，但你也許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樣需要我。”

“如果你隻是普通地把我當作關系很好的朋友，如果我的告白反而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連之前的關系都無法維持，我會崩潰的。”

“抱歉，我并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堅強。”

五條悟看着伏黑惠低垂的頭，拼命克制住想要擁抱他的沖動，問：“你有試探？”

伏黑惠握緊雙拳，臉頰紅得幾乎滴血，吞吞吐吐道：“洗完澡之後，我故意沒穿上衣……”

“就這？”五條悟簡直難以置信，他從記憶裡翻出幾幀伏黑惠剛從浴室裡走出來的畫面，的确是沒穿上衣沒錯，可他身上披了浴巾啊！

比起自己時不時因為沒拿換洗衣物，僅遮住腰間便坦然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行為，他所謂的“試探”是連中學生見了都要直呼弱爆了的程度！

伏黑惠聽出了他語氣裡的驚詫，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領，随後果斷轉身背對着他。

五條悟強忍笑意，繼續追問：“你說的合照是我和誰的？我怎麼沒印象？”

把一切統統說開之後，伏黑惠心情已然轉晴不少，淡然回應道，“是和京都校的三輪前輩。”

五條悟點點下巴，回憶說：“好像确實有過那麼一次。那孩子超逗的，說是我的粉絲欸！唔，長相也還算可愛，我才答應——”

他話說到一半，特意伸長脖子去看伏黑惠的表情，眼見對方的臉色再度黑了下去，迅速改口道：“——騙你的，我單純是覺得她在某些地方和你很像。”

伏黑惠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五條悟牢牢攥在掌心，心跳的頻率與起伏不定的情緒全然由他一手掌握——那是他剛到手的最鐘愛的玩具，在玩膩之前絕無可能輕易放手。

“惠，”五條悟上前幾步，用他們彼此最熟悉的姿勢，将伏黑惠摟入懷中，湊到他耳邊低語：“惠，我明明告訴過你，在我面前你可以更貪婪一些。不過，對惠來說可能确實有點難啦！但惠要記得，我給你的每一個承諾，時效都是永遠哦~”

他拈起伏黑惠額前散落的一绺發絲，在指尖撚了撚，“你知道前幾天我呆在高專裡的時候，每天都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如果你不喜歡我，那我接下來要怎麼做呢？是參考網上那些戀愛策略徐徐圖之，還是幹脆将我鎖在你身邊，讓你即便想逃也無法抛下我。但前一種想想就很麻煩，所以我其實已經決定用第二種方法了。”

“你确定‘将我鎖在你身邊’沒說錯？不應該是‘将你鎖在我身邊’嗎？”伏黑惠擡手覆上五條悟搭在他胸口、骨節分明的手掌，同他十指相扣。

五條悟在他耳廓輕輕落下一吻，“沒說錯哦~第二種不是已經實現了嗎？我被獄門疆封印了，而你，不可能放着我不管，我做得再過分也不會。”

（原世界地獄裡的裡梅：你禮貌嗎！我封印你可不是為了方便你們玩某種PLAY的！）

“該擔憂的是我才對，我的惠那麼優秀，是年紀輕輕就掌握了領域、成為了特級的天才咒術師，有着比誰都要堅定而純粹的信念，耀眼如漫天星辰，越是處于黑夜之中，就越是璀璨奪目。”

“喂！說得太過了。”伏黑惠歎了口氣，忍不住插嘴，“乙骨前輩才是真正的天才，我隻是僥幸在平安時代——”

“不聽不聽！貓貓念經！”五條悟下巴在他發頂蹭個不停，神似某種愛嬌的特大型貓貓，“你知道其他人都是怎麼評價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