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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真的把悠仁一個人留在高專了。”伏黑惠對自己那位滿腦子都是肌肉的同伴能否把他們的世界裡發生的事情講清楚表示懷疑。
“安心啦,不是還有你的那些資料在嘛~”五條悟饒有興味地拉着伏黑惠的手,強行帶着他在海邊的礁石上跳來跳去。
他嘴上對高專的人說着要去沖繩,實則悄悄帶着伏黑惠來到這處臨近東京、并不對外開放的海邊,還美名其曰是為了防止被其他人打擾。
“惠寫的資料可是詳盡到連七海都自愧不如,啰嗦得像個老婆婆。悠仁講不明白也沒關系,讓他們自己慢慢研究去吧。再說——”
他轉頭看了少年一眼,唇角帶起一絲玩味的笑容,“——你不是已經跟着我過來了,怎麼現在還說這種話?”
你怎麼好意思說是我自己跟過來的?!不是你抓着我直接從窗口跳出去,接着就瞬移到了這裡嗎!
伏黑惠在心裡暗自腹诽,習慣性地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和五條悟這麼多年的相處經驗告訴他,不要試圖和五條悟講道理,因為五條悟從來不聽任何道理,就算聽也隻聽他自己想聽到的那部分。
五條悟見狀,滿意地笑了笑,繼續道:“我宣布——休假正式開始!暫時禁止想他們的事,至少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惠隻能想着我哦~”
“……知道了。”啧,伏黑惠微微偏過頭,不想承認自己有這麼輕易被撩到。
礁石的盡頭矗立着一面高聳的峭壁。
他們駐足于懸崖腳下,擡頭往上望去,幾乎看不到崖頂,僅能窺見峭壁上參差不齊的岩石。有的岩石鋒銳而陡峭,如利劍直指天際;有的則延綿起伏,如同大地的脊梁。
沐浴在陽光之下,岩石的表面微微反着光,令伏黑惠一個恍惚間不禁想起曲樂城潔白的城牆——他曾經不止一次和五條悟并肩站在城牆的最高處,俯瞰熙熙攘攘的人潮,聆聽籠罩滿城的天籁之音……
五條悟不知怎麼想的,非要伏黑惠和他一起徒手爬上去。
對于這種小事,伏黑惠向來無可無不可,他以咒力強化四肢,沿着崖壁上的凸起和坑凹,穩穩攀登向上,動作雖不算純熟,但他肢體協調,發力得當,整個攀岩過程如行雲流水般流暢,頗為賞心悅目。
五條悟摘下眼罩,仰頭欣賞了一會兒,才尾随其後,原方不動地沿着他攀爬的路線,三下五除二趕了上去。
一路上風平浪靜。
抵達崖頂之際,伏黑惠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做好了五條悟會在中間搞些小動作的準備,沒想到對方卻全程安分得不像話。
然而——
伏黑惠看到五條悟那張沒有任何遮擋的俊美臉龐上閃過一絲郁悶,緊接着那人鼓起臉頰:“這不科學!”
“怎麼了?”伏黑惠摸不清他又在搞什麼花樣。
“小說或者電視劇裡不是經常有這樣的橋段嗎——情侶一起爬山的時候,遭遇野獸/暴風雨/山體滑坡/泥石流,再不濟也會因為手下腳下的石頭突然松動,無意間踩空導緻墜落,然後兩個人面對危機,感情迅速升溫,齊心協力逃出生天,最後達成Happy Ending~”說到最後,五條悟雙手舉過頭頂,動作誇張地比出一顆大大的愛心。
随後不等伏黑惠說什麼,他就放下手臂,繼續說:“沒有‘愛上殺父仇人的公主與霸道魔王’的虐戀情深,沒有‘你愛我時我不愛你隻愛他、你不愛我時我偏要愛你你卻愛上他’的三角極限拉扯,沒有‘熱血勵志奇幻廢材升級流’的逆襲打臉,更沒有‘天價嬌妻帶球跑、癡情魔王身後追’的酸爽甜寵——惠!你不覺得我們隻有‘穿越時空’這一個要素實在太平淡了嗎!”
“饒了我吧,你私下裡究竟看了多少狗血小說……”伏黑惠歎了口氣,“還嫌我們身上的麻煩不夠多?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被封印的事?還有兩面宿傩的問題……”
“停停停停停——STOP!”五條悟的兩隻手臂在胸前比了個叉,“說了隻能想我,惠居然提到了其他人的名字!不可以!就算是詛咒也不可以!我要表示嚴重抗議!嘀——五條悟對伏黑惠的好感度下降0.000001%。”
他以為自己在玩什麼攻略遊戲嗎!
再一次将到了嘴邊的吐槽咽了回去,伏黑惠蹙眉:“所以……你到底想表達什麼?”
五條悟向前跨了一步,腳尖對着腳尖,幾乎與伏黑惠貼到一起,他垂下頭正色道:“我們現在在談戀愛,對吧?”
伏黑惠盯着他漂亮的蒼藍眼瞳,狐疑地細細打量一番,随即點點頭,“對。”
五條悟接着将雙手搭上他的肩膀,“我們兩個正在約會,沒錯吧?”
伏黑惠再次點頭,“沒錯。”
“可我覺得,我們現在這樣和之前也沒有什麼區别——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相擁着入睡又醒來,一起逛街一起購物,一起工作一起出門……還有牽手和擁抱,你看,就連我們相處的方式也完全沒有變化。”五條悟如此說。
若是換作其他人,聽到自己的男朋友這樣說,恐怕會誤解為對方是在找借口分手。
伏黑惠卻不會這樣想,他撥開五條悟壓在自己肩頭的手,反過來抓住對方的手腕。
“變成這樣大概是在三年前,第一次從平安時代回來之後……”
“有時候我會覺得你什麼都知道,隻是裝成不知道的樣子在耍我。但你這副糾結的模樣,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所以,你要不要反思一下?為什麼以前大家就覺得我們在談戀愛?”
伏黑惠迎着五條悟愕然的神情,借着這個姿勢,踮起腳尖吻了上去。
這一吻隻是淺嘗辄止,不待五條悟回應,就一觸即離,“現在,你還覺得和以前一樣嗎?”伏黑惠問。
說罷,他再次貼上五條悟柔軟的唇瓣,親昵地蹭了蹭,又放低聲音對他耳語,“我們以前可沒有……”
溫熱的氣息打在耳畔,五條悟渾身一個激靈,總算回過神,迅速偏頭去捉他的唇舌,于是,剩下的話便随着他們第三次唇齒交纏而悄然消融。
可惜,這樣的安撫沒能維持多久,感覺身體發生了某種生理變化的兩人默契地同時松開了擁着對方的雙手,後退幾步,各自到一旁冷靜。
“你說的‘大家’裡都包括誰?硝子?”五條悟接着先前的話頭問。
“對。19年我去找家入小姐提交正向咒力研究申請的那次,她以為我們穿的是情侶裝。”伏黑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