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撕裂,天地變色。
恰好由于暴雨,弟子們分隔幾處,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一個措不及防。
不少弟子掉入地底,失去了蹤迹。
迷境危險重重,收獲亦豐厚。
但凡有些野心的宗門,都會嘗試進入迷境。
“看來,他們将會在迷境内相遇。”秘境之外,斷嶽殿殿主武丹卿看着陸續進入秘境的各境弟子,微微颔首。
部分畫面閃爍着,繼而消失在衆人眼前。
迷境能夠阻擋外界的窺探,因而,外面衆人能做的便隻有等待。
“可惜。”合歡宗宗主婁烨笑眯眯地道:“還以為能見到兩境相遇呢。”
東境和北境距離最近,最有可能首個相遇。
與大會初始不同,各境已逐漸深入迷境,若正面相遇,為了争奪資源,必有一戰。
兩境間的争鬥一向是其餘境喜聞樂見的。
……
安靜。
非常的安靜。
隻有伏令年三人輕微的腳步聲。
他們看見了一片平靜的湖泊。
草葉茂盛,綠柳垂于水面。
湖泊清澈見底,面如明境。
此處無法禦劍飛行,他們隻能走遠路繞過湖泊,或是直接凫水。
伏令年緩步走着,目光在前方水面上流轉,心下有些說不上的古怪。
阿九跟在伏令年身旁,張逸辰走在最後,三人始終無言。
又走了一段路,伏令年腳步漸緩,停在了湖泊旁。
“怎麼了?”張逸辰察覺到伏令年的動作,亦停了下來。
伏令年指了指湖泊。
張逸辰順着她視線看過去。
清澈平靜的湖泊。
“這是一潭死水。”張逸辰道。
按理來說,死水渾濁,難以保持清澈。
這确實有些奇怪,不過這裡是迷境,或許過不多久,環境便會改變。
如此一來,也不顯得奇怪。
張逸辰權當是伏令年缺少經驗。
伏令年搖了搖頭。
這不是重點。
她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什麼人的美夢。
“沒有影子。”
此話一出,張逸辰臉色微變。
他并不愚蠢,作為劍修,對于危險極其敏銳。
他此時也明白了伏令年話中的含義。
這片湖泊,映照不出任何的東西!
這很不正常…
除非——這根本不是什麼湖泊。
張逸辰身體有些僵硬。
幾人的目光落在水面上,一時間誰都沒有動作。
突然,平靜的湖面微微蕩漾了一下。
若非伏令年聚精會神地細瞧,恐怕會以為那隻是微風吹動湖面所産生的小小波瀾。
然而,這裡沒有風。
伏令年亦看得真切。
平靜的“湖泊”突然撕開了一道小口,幾條觸須似的白色事物向外探出,又迅速收回。
伏令年還看見,那觸須的頂部裂開一道小口。其中,數不清的細絲舞動着,猙獰可怖。
兩人相識一眼,伏令年拽着阿九,張逸辰背着餘繡,齊齊向後退去。
隻要不發出響動,繞開…就可以…
“噗通。”
一塊泥石從天而降,落入“湖泊”當中。
沒有水花濺出,泥石甫一接觸水面,便如同泥牛入海,被無聲地吞沒。
“方向錯了!下面是水!”
熟悉的聲響從上方傳開。
伏令年眼皮抽了抽,她沒有向上看去,而是緊緊盯着看似平靜的“湖面”。
泥石落入其中,仿佛熱油如鍋。
原本平靜的湖面驟然以泥石的落點為中心,向外炸開。
無數條觸須撕裂“湖面”,從中探出。
它們交纏着,蠕動着,奔湧着,以極為可怖的速度席卷着四周的一切。
伏令年不再猶豫,拔腿就跑。
“二丫!阿九!”上頭的人在喊她們的名字。
陰影随之籠罩。
伏令年擡手,攥住了從天而降的白色繩索。
身體随之騰空。
繩索随之收縮,伏令年終于看清了上方事物的全貌。
這是一架……大型的紙飛機?
回過神來時,伏令年已經坐在了紙飛機上,俯瞰下方暴動的“湖面”。
“溫季才,再飛高些!”下方的土地已然被僞裝成湖水的觸須們吞沒,高墨賢面色難看。
“人太多了。”溫季才從下方探出腦袋,一臉菜色。
“你們還能動用法器?”張逸辰也被帶到了紙飛機上,有些訝異。
在迷境之中,法器的使用也受到諸多限制。
杜鐘毓沒回答,卻問了個莫名的問題:“你是什麼靈根?”
“風火雙靈根。”
“那正好。”杜鐘毓眼睛一亮,伸手指着一個方向:“你在那邊扇風。”
扇風?
張逸辰徹底陷入了困惑當中。
伏令年卻是搞懂了。
法器受限制無法自如使用,他們卻可以同通過改變氣流使紙飛機在空中滑翔。
這很不修仙,但出乎意料的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