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之中。
東境三大主要宗門彙聚以後,衆位弟子便被分成了不同的小隊。
此次四境大會,首要的便是獲取勝利。
想要獲取勝利,一要擊殺足夠多的妖獸,獲取晶核累計積分。其次,就是要保證弟子們在秘境中待足六個月。
伏令年幾人作為剛剛突破金丹期的修士,屬于隊伍中最弱勢的群體。
四境的“主力隊伍”由各境宗門内元嬰期以上以及金丹期後期的修士組成,他們才是此次四境大會真正的角力者。
而伏令年一類的的修士修為過低,若跟随着主力隊伍前行,不僅無法提供必要的幫助,還可能在遇到危機戰鬥時成為拖累或白白死傷。
因此,經過商議以後,東境的所有境界相近的修士便被劃分入了不同的隊伍。
一個隊伍約莫有六至七人,不局限于同一宗門。每位修士各施所長,以攻克難關。
既然要一起戰鬥,擁有能夠相互信任的夥伴尤其重要。
自然而然的,同樣剛剛晉升,同處于金丹前期的伏令年、阿九、高墨賢、從承言以及溫季才便聚到了一起。
除去阿九以外,他們四人相處的時間很長,是能夠放心将後背交由對方的夥伴。
至于阿九,伏令年對她的了解其實還處于表層。她隻知道阿九是歸鴻峰的弟子,從前可能有着不一般的過往。
不過,這并不意味着阿九不值得信任。
幻靈塔蠱蟲一事,若非阿九,伏令年難以幸免。
因此,光是這一點,伏令年都将阿九視作了可以相信的夥伴。
至于她所謂的“吃人”言論,應當是她的表述能力有限,因此顯得尤其恐怖。
畢竟昆侖宗非法外之地,若阿九真會食人,便也不會是歸鴻峰到親傳弟子。
帶着“姐姐”的濾鏡,阿九在伏令年心中的形象已然變為了不太會說話·喜歡亂吃東西·妹妹一樣的女孩。
看着阿九黝黑的雙眸,伏令年問:“阿九,你要同我們一隊嗎?”
阿九眼眸微轉,似乎在思考着伏令年話語中的含義。
伏令年未聽見阿九的回複,卻見她突然擡頭,臉上表情終于有了些變化。
這是伏令年之前從未見過的——似是雛鳥望見哺育者的神情。
在幻靈塔中,即使是看見自己遍地的屍體,或是蠱蟲,也不見阿九面上産生任何波動
微微側頭,伏令年看到了兩道身着昆侖宗服飾的身影。
“師兄。”她聽見阿九這麼稱呼他們。
伏令年知曉阿九是歸鴻峰的親傳弟子,阿九的師兄應當也是歸鴻峰的親傳弟子。
伏令年行了個禮,也跟着喊了一聲:“師兄好。”
為首的師兄面容清俊溫潤,眉宇之間蘊含着淡淡的書卷氣息。不像個劍修,倒像個青年書生。
另一位師兄容貌俊朗,頗有股浪蕩不羁的意味。一張微笑唇即使不笑,也予人似笑非笑之感。
為首師兄眉頭微蹙,蘊着擔憂。隻是微微颔首以作回應,他眸光便立即轉移到了阿九身上。
隻見他将阿九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認她好好的,蹙起的眉頭才松開,似是松了口氣。
“阿九,我們要啟程了,走吧。”
然而,讓他未想到的是,阿九并未立即回應。
她臉上少見的流露出糾結的神情。
在為首師兄怔愣的目光下,阿九竟伸手輕輕揪住了伏令年的衣角,輕輕地搖了搖腦袋。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氣氛尴尬之時,另一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完全無視為首師兄難看且複雜的神情。
他光笑還不夠,又伸出手掌,重重拍了拍為首師兄的肩膀。
“看吧,我都說了,孩子長大了。”
他笑眯眯地上前,似乎想要揉一揉阿九的腦袋,卻被阿九避了過去。
手掌在空中停留了一瞬,順勢向下,拍了拍伏令年的肩膀。
“好了,阿俞。小阿九有自己的朋友了,是好事。咱也不必愁得跟老媽子一樣。”他笑眯眯的:“我們家阿九就拜托你了。”
後半句自然是同伏令年說得。
然而,阿俞師兄顯然對伏令年這幾個突然蹦出來的“野朋友”沒什麼信任可言。
最終,還是被另一位師兄半拽半拖着以“主力隊伍要探索秘境深處太過危險,讓阿九和朋友待着有助于小孩身心發展”這樣的理由給勸走了。
總覺得被阿九拒絕後,阿俞師兄一下便變得蒼老了。
看了眼揪着自己衣角的阿九,伏令年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記得常回家看看。”伏令年瞧着阿九懵懂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回家…?”阿九似懂非懂。
……
作為境界最低的小隊,伏令年一行劍修并不受其他修士的歡迎。
和輔助性較強的修士不同,境界往往便代表了劍修在隊伍中所發揮的能力。
能越境挑戰的劍修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并不在人們考慮的範圍。
因此,伏令年小隊便成了最後被挑選的選擇。
最終,小隊的成員最終以五位劍修,一位來自百藥谷的丹修,以及一位來自星機閣的器修所組成。
一路朝着東側行進,枝葉依舊繁茂,入目皆是綠色。
溫季才、從承言在前方打頭陣,伏令年和阿九位于隊伍後方,其餘三人便行于中段,将丹修與器修護在中間。
一路行進,平日多言的溫季才罕見的未發一言,隊伍始終一片靜默。
不知向前行進了多久,伏令年隻覺得眼前的一切事物大相徑庭,讓人有錯失方位之感。
溫季才和從承言恐怕也有此感受,再向前行進一段後,兩人皆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
“我們的方向正确嗎?”溫季才的疑問也正是伏令年心中所想。
蒼天樹木遮天蔽日,伏令年甚至無法透過光線與日向判斷時間與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