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之四周更本沒有參照物,更是難以進行分辨。
伏令年的神識擴散開來,将隊伍籠罩在其中。
然而,她的神識擴散的距離是有限的,她無法将整個秘境都籠罩在神識之中,自然也難以依靠神識辨路。
四周依舊靜悄悄的,卻并不讓人感到甯靜。
其實在最初,伏令年内心便有些疑惑。
秘境之内,是無人之境。按常理來說,應存在不少的妖獸。
可直到如今,别說妖獸,即使是妖獸的皮毛,他們也未曾見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伏令年心中始終有種預感,危險近在咫尺。
無法借助天象識路,便隻能依靠自身。
作為半個符修的伏令年習過一些蔔術的皮毛,能夠一定程度上尋路。
然而,她卻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施行蔔術。
這麼想着,伏令年幾人的目光默契地落到了隊伍中唯一一個器修的身上。
器修是個身材中等,有些微胖的姑娘。
她長相偏向甜美可愛,有着一雙與其餘五官不太契合的柳葉眼。
伏令年印象中,擁有柳葉眼的女子,通常都予人孤清之感——例如從前在外門的蔣師姐和從承言記憶中的杜娘。
“你們星機閣不是擅長蔔術?”溫季才期待地問道。
器修先是一愣,接着反應過來,有些無奈地道:“我是器修啊…你們昆侖宗也有醫修丹修和符修,你們會煉丹制藥和制符嗎?”
還真就什麼都會一點的伏令年一臉真誠:“我可以學。”
高墨賢:“略懂。”
“一門通,百門通。”溫季才贊成道。
器修:“……”拜托,這是想通就能通的嗎。
“哼。”一旁的丹修有些不耐,嘟囔了一聲:“胡鬧。”
他已是金丹中期,卻被分配到全是金丹初期修士的隊伍内,本來便十分不喜。
就在他不耐的想要出言訓斥之時,卻見那器修沉默了一會,居然從儲物空間内掏出了一本古籍似的事物。
古籍敞開,足有人長的書頁上滿是足以晃花人雙眼的文字與圖案。
器修翻動着書頁,竟真是一副準備當場學習的模樣。
丹修:?
你真學啊。
顯然,在場之人都是認真的。
當看見器修取出各種複雜器具開始組裝之時,丹修更是眼前一黑,頓感小隊前途無望。
伏令年蹲在一旁,和高墨賢一起圍觀着古籍上的内容。
器修沉浸于自己的制作中,也不在乎自己的書籍被劍修看了去。
身為懂一些門道的半個内行,伏令年不由得被書籍上的内容所吸引,一時間沉浸于其中。
制作機巧零件、組裝法器于伏令年還很陌生。但其中蘊含的法陣,以及各法陣之間互嵌聯動的技巧,卻能讓伏令年收獲頗多。
陣眼如星鬥,環環扣相生。
既要能夠推動運行星運蔔算,又要保持足夠小的體積,以便刻印于法器之上。
伏令年還是第一次接觸到星機閣此種“煉器”的方式。
先前她通過系統所學習的煉器,隻是粗層的鍛器法門。
在此基礎上,煉器又分出兩個分支。
一是如星機閣般刻印符咒陣法所制的法器,二是如斷嶽殿般以靈力浸潤,以外力打磨制作法器。
昆侖宗内的玄澤峰的器修,也是以第二種方式煉器的
沉浸于書中内容時,古語言所組成的符咒似乎都有了靈性。它們宛若流水,又似遊龍,在泛黃的書頁上蜿蜒着、飛舞着。
伏令年在腦海中想象着符咒的一筆一畫,推算着其運作的模式。
溫季才和從承言兩位劍修對符咒一竅不通,光是看着那繁雜的古語言都想要打瞌睡。自然無法理解伏令年的感受。
不過,内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雖然他們什麼都不懂,但這這絲毫不影響他們也跟着蹲在一旁圍觀看熱鬧。
阿九則也有樣學樣,蹲在伏令年身旁,視線卻明顯并未往書籍上瞧。
她眼眸低垂,注視着枯枝下爬行的蟻蟲。
“一門通,百門通。”并非是玩笑之語。
更準确來說,星機閣的蔔修、符修以及器修之間的關系十分緊密。
無論修行何種路子,其中根本終要歸于符咒法陣。
器修雖然不擅行蔔術,卻能制作出用于尋路的法器。
待将原理研究清楚,器修兩手一張,便當着衆人的面制作起法器。
她十指靈巧轉動,法器在她手中逐漸成型。
眼見着勝利在望,伏令年卻突然從沉醉中掙脫出來。
擴散在四周的神識有所觸動,這是危險将要來臨的征兆。
靈力集中至五官,五感頓時變得尤為敏銳。
方圓百裡的聲音齊齊彙入耳中,枝葉抽條生長、枯枝敗葉飄落、氣流吹拂身側……在各種聲音之中,伏令年分辨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動靜。
似乎有什麼事物在地面爬行,發出輕微的沙沙響動。
伏令年環顧四周,忽的悚然一驚。
周遭地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道令人頭皮發麻的蜿蜒遊動的身軀。在微薄的陽光下,它們的身軀反射着微光,仿佛是一道道詭異的光影。
如蟲如蛇,狀似蜈蚣。
而那發出古怪聲響的,正是它們的千百隻細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