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那連襟的屋子,範幫主死後,他表姨就一直住在這兒。”
紫璇點頭,讓張大哥去敲門。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開門前應該正在吃飯,手裡還端着半碗米湯。
“姐夫,你怎麼來了?”來人笑着招呼張大哥,同時也瞥見了他身後兩個帶着劍的江湖人。
張大哥一把攬過他的肩膀,就往院裡走:“這兩位是我的朋友,他們有點事想問。”
來人一面往前走,一面不住回頭去看那兩個素未謀面之人,男的還好,有點好奇地到處張望,那個女的,怎麼像是在生氣一樣,闆着個臉。
“要問誰?問我?我不認識他們。”他回過頭,對張大哥說。
“知道知道,他們不是來找你的,他們要問你表姨。”
“表姨?”
“對,就是她。她起來了吧?”
不用來人回答,張大哥已經在正房裡看到了她。她也認識張大哥,她見二人同來,還以為他是來串門的,便起身讓座給他。
張大哥放開自己的連襟,直接走到香姨娘邊上,向她說明來意。她雖然不知就裡,卻沒有拒絕。
張大哥的連襟把自家所有的小闆凳都端了出來,他們四人便坐在檐下說話。
“這位姐姐好,敢問如何稱呼?”瑾瑜先道。
香姨娘左看看右看看,克制住些許的緊張,回道:“我叫瑞香。”
“瑞香姐姐好。我們來找你,是想問問有關範幫主的事情。聽說你待在他身邊足足有五年的光陰,想必對他很是了解。”
瑞香再一次去看張大哥,用眼睛詢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張大哥沖她點了兩下頭,讓她放心:“這兩位是我的好朋友,你可以和他們說實話。”
“真的?”她還是有一些猶豫。
“你不會真的喜歡給範廣勝做妾吧?他都死了,做什麼還要維護他?”紫璇直接問道。
“你說什麼呢?”自打見面後,瑞香第一次露出怒意,随之音調也拔高了不少,“誰愛給他做妾,要不是我全家人都在洪漕幫裡,老娘早就跑了!”
“那就好,”紫璇微微笑道,“我直說了吧,我就是五月間闖到範宅裡去殺範廣勝的那夥人之一。咱們都不喜歡他,所以我也不會害你,你隻要把你知道的如實說出來就好,除了我們四個人,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你們要幹什麼?”
“我們想知道範廣勝到底是怎麼死的。”
“你問這個幹嘛?”瑞香突然直起腰來,眼睛下意識地躲開。
紫璇便知她肯定知道些什麼,便道:“我們懷疑範廣勝的死因并非像外間傳說的那樣,也就是說我們當時并沒能殺死他。這對于我為了報仇死在範宅的姐妹來說,豈不是很不值得?”
“那個女子……她是來報仇的?”瑞香脫口問道。
“對,範廣勝殺了她的母親和未出世的弟弟,她自己也差一點死在他的劍下。”
瑞香張大了嘴巴,她明明聽說的是小毛賊趁着範廣勝做生日來行竊,被發現後挾持了幫主,這才出了人命官司。
“我的姐妹叫阿瓊,她的母親也和你處境類似,曾經被範廣勝買來做她的外室。範廣勝性情暴躁,打罵于她是家常便飯。她一忍再忍,換來的卻是範廣勝的殺人利刃。”
同是天涯淪落人,紫璇寥寥數語,瑞香就已經可以想見發狂的範廣勝是何等暴虐,直到此時,她才放下戒心,對她道:
“原來如此。這位阿瓊姑娘真是勇敢,自己好不容逃過一劫,為了至親之人竟然願意再回來,找那個渣滓報仇。”
“阿瓊離開這裡之後,過了一段很苦的日子,支撐她的,隻有報仇的信念。”
瑞香掏出手絹來捏了捏眼角,點着頭道:“想必她離家時年紀很小,又是女孩子,流落街頭,如何能不苦呢。”
“瑞香姐姐,”紫璇身子稍稍往前,直視她的眼睛,“阿瓊為報仇而死,若到頭來範廣勝實際是死在别人手上的,她泉下有知該有多恨多委屈。你能不能為了她告訴我們這件事情的真相。”
瑞香想了想,頗有些為難:“同為女人,既然知道了她和她母親的不易,就沒有不幫忙的道理。可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每日守着他,幫他穿衣吃藥而已……”
“沒關系,你隻需把他五月生日那天遇刺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細細講一遍,其中必然暗藏破綻。”紫璇溫言誘導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