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下山的步道蜿蜒在翠微之間,陽光穿過樹蔭斑駁了腳下的青石闆路,鳥鳴清脆悅耳,上山之時光顧着擔心惡咒之事,又忙着同宣墨生悶氣,林靜靜都沒留意這山野趣景。
眼下宣墨的惡咒暫時壓制住,林靜靜心中暢快不少,感覺周遭的空氣都變得甜香溫暖起來。
反倒是宣墨,一路沉默,比上山之時還緊繃了幾分。
“若是你師兄師姐問起,惡咒是否除去,你知道該如何作答吧?”林府牌匾就在眼前,院子的大門敞開,隻差一步便可入内,宣墨卻心事重重開口道。
林靜靜一愣,鎮長說他是塊石頭倒也不全對,宣墨這人在某些事情上,還算得上心細如發。
不喜弟子擔心,愛逞強,習慣獨自承受傷害,興許這些細緻的品質,便是刻在他骨子裡的溫柔。
隻是常年修習無情道,讓他外表多了層堅硬又冷漠的軀殼。
“徒兒知道。”林靜靜小聲應道。
剛一說罷,院落之人似是聽到了外頭的動靜,雲茗急匆匆迎了出來,五明緊随其後。
“師傅,惡咒可解了?”雲茗焦急道。
宣墨淡然一笑:“解了。”
“解了便好,我同師姐可擔心死了。”五明拍了拍胸口,順了順氣。
可二人之開心了片刻,宣墨便道:“鎮長讓我傳個話,你們需上山領罰。”
“那日師妹兄長所說的,不可随意動用術法的責罰?”雲茗縮了縮脖子,害怕道。
宣墨無奈點頭,林靜靜卻在一旁一臉壞笑:“鎮長很和藹,你們就放心上山。”
“當真?”雲茗問道。
“自然當真。”林靜靜笑着将他們往山道方向推。
二人将信将疑,可在林溪鎮内,還未有人敢忤逆鎮長。林米爾已經警告過二人,若是惹鎮長不高興了,那生死隻在他老人家一掌間。
原本雲茗還将信将疑,可這幾日她在林溪鎮四處晃蕩,發覺了無數玄妙法陣。整個林溪鎮甚至都是一方獨立于人界的小天地。
擁有開天辟地能力的地仙?雲茗聞所未聞。
而且宣墨身上号稱無人能解的惡咒,宣墨隻去了短短半日,便解了?
雲茗同五明這對活寶互相埋怨,卻也不敢耽擱,急着一路往山上小跑,生怕誤了時辰,會有更嚴厲的責罰。
宣墨望着二人的背影,還是有些擔憂道:“鎮長,會用什麼法子罰他們?”
“師傅放心,無非是一些身體上的勞累,不礙事,而且,鎮長若是心情好,指不定還能點撥二人一番。尤其雲茗師姐,她的陣法造詣,應還入得了鎮長的眼。”林靜靜笑道。
“還在外面耽擱什麼?趕緊近來吃飯。”院内傳來了林母的聲音。
林靜靜閉着眼睛一聞,熟悉的飯菜香味。
她都快忘記家常菜的味道了。尤其在魔界的那些難熬時光,她尤其惦念在林溪鎮,爹娘會親手下廚的時光。
林靜靜急匆匆進屋,便見桌上飯菜豐富,都是她愛吃的。
可屋内卻不見林米爾同雲清的蹤影。
“哥呢?”林靜靜坐下,端起碗筷道。
宣墨跟在後頭,挨着林靜靜坐下,林父母未入座,他便也不動筷。
林母端上最後一道紅燒肉,坐下道:“應是同那位雲清姑娘去鎮上玩樂了。”
林母神色自如,反倒是林父,從廚房走出來後便有些心事的模樣:“那位姑娘,你哥先前就認識?”
“嗯,他對那姑娘似是有救命之恩。”林靜靜邊吃飯邊答道。
見宣墨不動筷,林母趕緊招呼道:“宣墨宗主,你吃吧,在我們家不用拘謹。”
宣墨得令才動筷,顯然對每一道菜都極其滿意,邊吃邊點頭。
“原來先前就認識,難怪,兩人看對方的眼神,都不大對勁。”林父邊吃飯邊嘟囔道。
在林溪鎮無需守妖族皇宮内的繁複規矩,妖王平日都教訓晚輩食不言寝不語,今日自己反倒破了規矩。
“兒子也大了,不用太幹涉。”林母拍了拍林父的胳膊安慰道。林靜靜早就料定,母親對待此事的态度會是如此。她一向主張兒孫自有兒孫福。
林靜靜也知曉她爹在煩惱什麼,他恐怕早已看出雲清的真身是仙。而且妖族雖然同仙族不親近,但每年的幾次神界盛會,依舊會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