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姚姜前來向皇後辭行。
皇後扶着姚姜的手來到花窗下的案桌邊,指着案桌上的幾個圖樣:“你看這幾個圖樣哪個好?”
案上的白紙上描着禽鳥圖樣。
姚姜看了看,小心地回答:“娘娘的圖樣,個個都好。”
皇後笑了:“我也覺得都好。”
皇後揮了揮手,女官和宮女都退出門去。
皇後:“澤哥兒将要承襲爵位,你必定是有冊封的,此乃夫貴妻榮。澤哥兒有許多戰功,你的品級也不會低。在我看來,你已不必依靠澤哥兒。”
“天下多有出色的女子,但你算是其中的翹楚。你在北疆有許多功績,陛下也會給你冊封。隻是我有個擔憂。”
皇後歎了口氣:“按澤哥兒的爵位,你該封一品外命婦,而後安享尊榮。但如此一來,你那冠絕天下的農稼術便可惜了。”
姚姜沒料到皇後會說這話,心似辘轳轉個不休。
等了片刻不見皇後繼續說下去,她後退兩步,行了個大禮:“娘娘,姚姜有句心裡話。”
皇後:“你且說來。”
姚姜:“陛下與娘娘對姚姜嘉獎,乃是對民婦的愛惜。陛下與娘娘希望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吃飽穿暖。因此,姚姜有一請求。”
“姚姜願為陛下與娘娘分憂,請求去往各郡教授良種培育與栽種。天下各地的田畝各有差異,同樣的良種在不同的田地生長的情形大異,收獲也各有千秋。”
“隻有看過田地、天氣、水利,親自栽種過,才能培育出最适合當地栽種的良種,才能讓百姓多些收成。姚姜願意去往各郡查看農田,設法培育适宜各地的良種,讓百姓多些收成,不再為食糧發愁。”
見皇後目光探究,姚姜深深吸了口氣:“天下百姓都是陛下與娘娘的子民,他們努力謀生,卻因種種緣故活得不盡如人意。天災時更是流離失所,掙紮求存。”
“姚姜沒有濟世之才,所長也唯有農稼術,願意用平生所學帶領他們培育良種,且學他們之所長補己之不足,才能将良種的長處都糅雜在一處,讓天下百姓食糧豐足,方不負陛下與娘娘的愛惜。”
皇後看了她半晌,輕歎:“你果真是冰雪聰明。隻是以國公夫人之尊,你應當安享尊榮。”
姚姜微笑:“國公夫人的身份的确尊貴,但比之百姓飽暖,姚姜更看重後者。陛下與娘娘都愛民如子,都希望能有太平盛世,再無饑餒。姚姜能替陛下與娘娘去栽種,乃是幸事。姚姜會傾盡全力為陛下與娘娘分憂。”
衛駿馳為武官,即便他如今隻挂了閑職,但他依舊算得朝廷重臣。
他受制于皇權,待他襲爵後,得由皇帝差派才能離京。
衛駿馳識時務,該出手時斷然出手,該放手時果斷放手,已保了國公府一世平安。
姚姜對外命婦的身份并不看重,外命婦的俸祿更不在她的意中。這個世界貴婦的生活于她并不吸引。
她想要離開京城的機會,與家人一同離開,而後她認真培育良種,完成九千九百九十九種良種的培育。
得到了離開京城去向外郡培育栽種良種的機會,這個任務會在數年内就完成!
系統會在她完成任務後為她保留回去的機會。
即便如今她與衛駿馳琴瑟和諧,她依舊要留條退路。
兩名女官送姚姜來到皇城南門,姚姜已見衛駿馳立在馬車旁向着這邊張望。
她對兩名女官道了謝,步出南門。
衛駿馳大步迎上來:“夫人終于來了,我們返回家中。”
他将手中的大氅展開,披在姚姜肩上,牽着她手來到馬車旁,一同登上馬車。
在車中坐下,姚姜靠在他肩上,才覺得身上輕松了。
回到家中,姚姜抱過小玉珑親了親,将宮中的情形細細說來。
一盞茶還未喝完,丁豐晟已來禀告:“聖旨來了。”
陸老夫人與衛駿馳對望一眼,陸老夫人:“澤哥兒去接旨,我與姜姜在院内聽着。”
縱算是隔了院門,陸老夫人與姚姜也心不在焉。
聽到了外院的喧嚣,陸老夫人微笑:“你聽,外面熱鬧得緊。宮中傳旨的大監都極是機靈,他們知曉所傳的旨意,好事喜事才會吹吹打打大張旗鼓地來;若是壞事,便是騎快馬帶了禁軍同來。禁軍早将街口封了,絕不會這樣熱鬧。”
陸老夫人囑咐她:“你去備下八份謝禮,大監的最厚,另幾份同等,拿來我看過,再備些散錢。”
姚姜應了,正欲帶着魯娘子等人去備辦,衛駿馳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