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使将靜王府的丫鬟侍女全都清點了一回,又與花名冊核對,末了皺起了眉:“怎會比禁足那日少了四人?”
姚姜一聽這話,低頭翻花名冊。
特使喚來守在院中的禁軍詢問:“花名冊上有仆婦使女共五十六人,怎的此間卻隻有五十二人?”
守在此間的禁軍聽了特使的問話也甚是意外,“這事得問統領,小人這便去請統領過來。”
禁軍中的統領來到,對特使行禮:“卑職于本月初才來此間守衛,來到時清點過人口,此間的仆婦使女隻有五十二人,至于少了這幾人,聽聞是死了。”
特使意外之極:“死了?”
禁軍統領:“下官來此守衛時也清點了人數,見比名冊上少了四人,問了情形才知死了四名侍女三名管事。特使若想知曉端底,得向先前在此間看守的統領問詢。”
石思賢即刻出去,不多時進來,“我已讓人去找先前的禁軍統領來回話。”
刑部特使對姚姜道:“當日封禁王府,并非下官經手。因此下官也不知曉這其中還有這些事。”
石思賢對着名冊看了片刻,伸手指着一個名字:“這名喚樂安的侍女再喚來見一回。”
特使即刻讓人去傳喚。
不多時,禁軍已帶着一名侍女來到。
石思賢繞着樂安仔細看了一回,來到姚姜身邊,低聲說道:“衛夫人,請借一步說話。”
姚姜起身,随着他走過一旁。
石思賢問:“衛夫人不覺這樂安面熟麼?”
姚姜遙遙對着那樂安仔細打量了兩眼,樂安生得膚白似玉,面目清秀,但卻果真不是玉璃。
石思賢:“衛夫人,當日在青川别院逼迫你的侍女可不止一人。”
姚姜當日被送到青川城外靜王府的别院時,玉璃帶着那邱姓側妃的兩名侍女逼迫她賣身為奴。
當時她被逼到了絕境,窮盡心力思索對策,另兩名侍女的形容她都沒有記下。
石思賢當時就在左近,找尋機會幫手,對那時的侍女都有所記憶。
姚姜對着樂安看了片刻,小聲說道:“石先生,我果真隻記得那玉璃,不記得一旁的人了。”
石思賢:“這侍女的耳後發際邊有粒痣,當日她背對着我,我看得很是分明。先前她來時我看她的面容也不識得,但她轉身離去時,我看到了她耳後的黑痣,這才想了起來。”
姚姜知曉石思賢為六皇子親信,不僅機敏非常,武功高強,且眼力也非凡。他能說出這話來,這名喚樂安的侍女當日必定在玉璃身邊。
石思賢依舊回到原處,姚姜則走到樂安身後站定,果真在她耳後的發際邊看到一粒指頂大小的黑痣。
特使正向樂安詢問她在靜王府做哪些差事。
樂安低着頭:“我是針線上的奴仆,每日做王妃的針線活計。”
樂安的話聲不高,聽不出是否緊張。但姚姜已見她的手指緊緊掐住了衣裙,眼珠輕輕轉動。
姚姜向立在一角的傅呈義看了看。
傅呈義聰明,自進來便沒說過一個字,先前靜王府的仆婦使女來到,他便垂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宛如不曾見到。
特使向姚姜看來,姚姜又繞着樂安看了一回,才緩緩開口:“樂安,你可識得我?”
樂安的頭更低了,片刻後她小聲答道:“奴婢不識得貴人。”
姚姜:“可我見過你。當日在青川城外的别院,你與玉璃一道勸我投身王府,你忘記了?我可還記得。”
樂安如被雷擊,身子顫抖,片刻之後“撲通”一聲跪在當地對着姚姜磕頭:“那時奴婢有眼無珠,不識得娘子是貴人。奴婢再也不敢了!”
姚姜微笑:“玉璃呢?她去了何處?”
樂安咬着嘴唇,目光閃躲,沒敢出言。
姚姜等了片刻:“能去到青川城外的宅邸,玉璃與你都算得你們主子的親信,她去了何方?”
樂安低着頭不出聲,刑部特使已将花名冊又翻了一回。
他先讓人将樂安押在院内,而後對姚姜道:“衛夫人,既已找到一人,我再将此間的婢奴都聚攏了來,請衛夫人再認一回。”
這回禁軍将靜王府在京城的女仆都召集了來一一細看,姚姜依舊未曾看到玉璃的身影。
忽然一陣罵聲自院内傳來:“什麼特使,也敢将我面前的人喚走?喚一次不夠,還要喚二回?”
這罵聲清脆尖利,乃是女子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