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娘子說完話便對着姚姜磕頭，額頭在地上碰得極響，顯見得甚是用力。

姚姜問：“傅娘子，你手腳上的傷是受了刑？”

傅娘子：“是。”

傅娘子絕口不提當日在北疆的情形，姚姜也有幾分佩服。

她輕聲說道：“傅娘子，我會去找尋你的女兒，不會讓她淪為妓子。找到她後，會交由你的兄長帶返鄉。你女兒喚作何名？”

傅娘子又磕了個頭，“多謝衛夫人。”

但她低着頭沒将女兒的名字說出來。

姚姜等了片刻都不聽她出聲，輕聲提醒：“你托我幫你救人，得将她的名字告訴我。”

傅娘子小心地道：“夫人見過我女兒。”

姚姜先是一愣，而後心中一動，看着傅娘子卻沒問出來。

傅娘子歎了口氣：“她名喚玉璃。”

她又對着姚姜重重磕下頭去：“我知曉我那糊塗的女兒當日為難過夫人，她是個傻丫頭！隻曉得為主子盡忠，不懂得做事不能做盡。她并不是誠心要與夫人為難，我替她給夫人賠罪。”

傅娘子又對着姚姜磕頭。

姚姜片刻後才回過神來，她對瓊葉示意，瓊葉将手伸入木栅欄中扶住傅娘子：“别磕頭了，有話好好說。”

傅娘子小心地看着姚姜，她的額頭已磕破，滲出點點血珠。

片刻後，姚姜輕歎：“傅娘子，你曾幫過我，你托我的事我會盡力。希望有個好結果。”

出了刑部大牢，姚姜問魯娘子：“靜王府的奴仆若是被發賣，也要找人牙子麼？”

魯娘子搖頭：“王府的奴仆若是被官府發賣，不必找人牙子，官府便能辦身契。若有傅家這位小娘子的名字，可差人前往官府打聽她如今身在何方，何時發賣。”

傅餘連忙向姚姜行禮：“多謝衛夫人，打聽所需的銀兩我都備下了。”

姚姜看向魯娘子，魯娘子何等機靈，當即道：“夫人，我請田管事去衙門問個信兒。田管事知曉該怎生打聽。”

姚姜看向傅餘：“那就有勞二位到我家中等候消息吧。”

回到家中不多時，田興才已來回話：“靜王府奴仆關押在了王府的偏院及柴房内。官府也曾說要将這些奴仆發賣，但得等王府的事了結，果真能發賣了，才會發賣。且要賣人，徑直拉出來就賣了。”

魯娘子插言：“沒即刻發賣，是因王府的奴仆與尋常奴仆不同，未在塵埃落定前随意買賣，後患無窮。萬一他們的主子沒事，解除了禁足，發賣的官員可怎生是好？因此，即便要賣，也要陛下果真下了旨，才敢發賣。”

姚姜看向田興才：“田管事可打聽了玉璃？她是否也被圈禁在靜王府内？”

田興才搖頭：“夫人，我沒能在官府打聽到名喚玉璃的奴仆。罪王府有不少家奴是外郡采買的，或許要到外郡去查找他們的籍冊。”

姚姜：“勞煩田管事将這消息告訴傅家父子，明日我再設法去打聽，請他們明日再來。”

晚間衛駿馳回來，姚姜将沒能找到玉璃說與了他。

衛駿馳想了想：“似傅娘子這樣的心腹，不僅自身掌握在主人手中，她的女兒也必定是靜王府拿捏她的把柄，或許沒帶回此間來，得讓人到靜王府外地的宅邸去找。”

姚姜搖頭：“玉璃是靜王邱姓側妃的貼身侍女。當日，她曾跟随邱側妃去了青川。以傅娘子的情形來看，她應當不會遠離，就跟在靜王側妃身邊。”

衛駿馳：“我請刑部的人在罪王府中查找，必定将她找出來。”

二更時分，有人前來報信，衛駿馳往客堂去了，不多時回來：“夫人，刑部在王府的花名冊内沒找到玉璃。”

姚姜剛将小玉珑哄睡，聽了這話，皺起了眉頭。

她讓馮嬷嬷抱小玉珑去安置，才道：“難不成她真在外郡？”

衛駿馳：“我讓人傳信到外郡去。”

姚姜想了想：“千戶，去往王府的刑部官員可識得王府的婢仆？”

衛駿馳看着她：“怎會識得？夫人怎會問這話？”

姚姜：“玉璃是傅娘子守口如瓶的緣故，靜王府的邱姓側妃一直将她帶在身邊，會在緊要關頭将她放在外郡？前去降罪的官員可未必能将靜王府的下人與花名冊對上，更識不得這位玉璃。從前再招與瓊葉到北疆時，外祖母讓我給她們另行取名。王府的奴仆更名更是常事，主人想讓她換什麼名，她便叫什麼名了。”

衛駿馳想了想：“夫人的意思是這玉璃應當另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