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又聽這女子罵道:“陛下隻是讓王爺在府中自省,并沒給王爺定罪,哪裡輪到你們到此間撒野?”
立在院中的侍女都低下頭去。
片刻後,一名女子穿過垂花門氣沖沖向着這邊走來。
女子衣着華麗,妝容明豔,氣勢非凡,正是姚姜在青川城外靜王宅邸見過的側妃。
姚姜看着側妃,小聲問刑部的特使:“大人,這位娘娘可是姓邱?”
刑部特使小聲回答:“正是。這位娘娘氣性大,衛夫人别與她計較。”
邱側妃直走過來,她身邊跟着幾名禁軍,都小聲勸道:“這位娘娘,此間正有刑部的大人說事,請娘娘回避。”
邱側妃收住腳步,盯着那出言的禁軍,片刻後冷笑:“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對我說這話?讓管你的統領來!”
邱側妃已不年輕,雖不得自由,但依舊裝扮精緻,氣勢逼人。
靜王府如今隻是圈禁,還未定罪名,在此間守衛的禁軍隻有看守之職。
邱側妃深知這一點,不理會禁軍的攔阻,徑直向着這邊闖來。
幾名禁軍手中雖有兵刃,卻不敢真往她身上招呼。且邱側妃對着兵士直撞過來,兵士哪敢被她撞個正着,隻得側身避開。
邱側妃見府中的侍女都立于客堂門外,立住腳步指着罵道:“你們良心都被狗啃去了!王爺被人誣告,你們便敢偷懶怠慢?王爺已在寫辯折,待得辯解分明,這事了結後,我必将你們統統都發賣!都是吃裡扒外的賤骨頭!我一個都不會留下!”
先前姚姜隻想着将靜王府不得人知的罪惡揭開,為她與被害的衆人讨個公道。
聽了這話,她心下已明白:靜王也在設法脫罪,姬複秋出首,雖讓刑部知曉了靜王府的惡事,但依舊不能将朝廷官員、私兵與靜王府挂在一起,王府内的衆人才被圈禁,沒有定罪。
若這一回,靜王還滑脫了,那她與衛駿馳一幹人便是靜王府首當其沖要剪除的!
就在姚姜細想間,邱側妃已來到門外,對着客堂内看來。
她的目光落在了姚姜面上,盯着姚姜看了片刻,目光變得狠戾:“你怎會在此間?”
姚姜與邱側妃僅在青川時見過三面,沒想到她居然還記得。
但轉念一想,她平安去到北疆,之後在北疆建農莊,靜王府不能插手,北疆便不會被其拿捏,他們對她也頭痛至極,因此邱側妃對她也記得甚牢。
見邱側妃幾乎是目露兇光,姚姜微笑起身,行了個禮:“見過娘娘。”
邱側妃對着姚姜看了片刻,冷笑:“奸詐狡猾、手段狠辣的賤婢,你也敢到此間來?來人!将她拿下!”
刑部特使立起身來,對着邱側妃行了個禮:“娘娘,臣是奉了刑部的令前來再查一回。娘娘若覺臣妨礙了娘娘,可向刑部去說明。該領怎樣的責罰,臣辦完差使後,自會去領罪。”
邱側妃看了他一眼:“你是刑部的官員?”
特使微笑着拱手:“臣是刑部員外郎。”
邱側妃盯着姚姜,在心中算了片刻:“員外郎,從六品官員?”
特使微笑:“正是。”
邱側妃對着姚姜一指:“這是個居心叵測的賤婢妖女,居心叵測,手握糧道興風作浪,必定會陛下不利。員外郎将她拿下,我與王爺将她的惡行細細寫了,員外郎呈與陛下,陛下必定會有嘉獎。”
她看向特使:“我知曉我的話你難以置信,但這賤婢果真狡詐。她誣陷王爺,不可輕縱!”
靜王府已被禁軍圍住,主子下人分開押在王府内,為何邱側妃還能這樣嚣張?
姚姜知曉靜王這回翻身落馬也必定不會放過她,他們送到宮内的辯折中必定會寫到她。
奏報中必定沒少寫她手握糧道,是帝王的心腹大患,不可留!
但姚姜一路行來都格外小心,她沒大錯,帝王便不會對她下手。
畢竟北疆農莊是她親手建成,大戰才平息便對功臣不利,隻會寒了北疆兵士的心。
姚姜早知這邱側妃張揚,但沒料到她這樣張揚。
隻是片刻,她便想明白了:皇帝要收拾的是有異心的靜王,靜王的正妃側妃皆是依附靜王的親眷,不在帝王意中。
靜王在家自省,這時節多一步路也不會走,多一個字也不會說。
但王妃不必如此小心,邱側妃這樣嚣張,是在試探帝王的心思。
刑部特使微笑:“娘娘且放心,陛下都心中有數。如今秋風涼了,娘娘請多保重,可别受了風寒。”
他對跟随在側妃身後的兵士道:“你們還在一旁愣着幹什麼?快送娘娘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