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一個鐘頭之前。

剛剛獲得新生的開膛手臉色陰沉地瞪着眼前的多蘿西。

他冷冷地诘問：“是你殺死了——那個家夥？”

多蘿西點了點頭，看着開膛手那可怕的神色頓時好笑，也遵從内心的想法笑出聲。

在對方那幾乎化為實體的低氣壓中，多蘿西不緊不慢地開口，“啊呀，你們一個兩個的——說的就是你和艾瑪，可真是有趣。”

“明明是那樣憎惡着好孩子的心慈手軟，并且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他不支持你的原因，卻在聽聞好孩子的死訊後，戴上假惺惺的報仇雪恨的面具——呃，就是用着報仇的借口，來抒發你内心那難以言喻的複雜心理——”

“其中囊括了得知多年宿敵、阻止你施暴的人格已經死去，你可以完全支配這具身體的狂喜。”

“在靈魂的一半離開身邊後某種空落落的空洞心理，甚至有些要随着另一半而去的軟弱想法。”

“你當然不知道這些情緒的源頭，你隻會把它歸結于——唔，好孩子也是你的另一種體現，另一個你受到了欺騙，你當然會感覺不爽啦。”

多蘿西心情愉快地揭開了傑克的遮/羞布，清冷的眉眼中洋溢着某種奇異的歡喜，平添一分不可言說的昳麗豔/色。

她懶洋洋地倚靠在牆壁上，笑吟吟地說：“親愛的，你完全不用這麼——如臨大敵，我對你可是半點惡意皆無——我不過是幫你分析了下你的心理狀态而已嘛……要知道，在外頭做專業的心理治療——而不是諸如切除額葉這樣的可怕療法，那是極昂貴的。”

“唔，還有你，甜心，”多蘿西自顧自地轉過身，一點都不怕傑克會突襲自己，“我讓你來到這座宅邸可不是讓你和好孩子陷入愛河的……雖然我叫lovelace沒錯啦，也不介意你談戀愛，但這不意味着你可以恃寵而驕，破壞我的計劃。”

艾瑪聞言也不隐藏身形，徑直推開暗室大門，身法輕盈地走過來，饒有興緻地看着多蘿西：“唔，我知道關于我暗戀好孩子的那一段是你的刻意激怒——不過你還能編出些什麼？”

多蘿西滿意地笑起來：“實際上，說出這句話的你已經被我成功地激怒了哦。”

艾瑪不動聲色：“……但很顯然，我比傑克難激怒得多。”

多蘿西的目光在艾瑪和傑克之間兜了一圈，故作驚訝：“哎呀，真是令人意外呢，沒想到艾瑪你和傑克的相處如此火光四射——”

艾瑪冷笑着打斷：“是啊，我可讨厭壞孩子了，但我和好孩子的相處可和睦了，要不你把好孩子還回來？”

“瞧瞧你，這幅為情所困的模樣，真是可憐啊，”多蘿西理直氣壯地說，表情甚至有幾分無辜的意思，“我不過是把你雇主殺了罷了！難不成你們之間真的有什麼私/情？”

艾瑪簡直要被這家夥氣死了，但她理智上明白多蘿西是在故意激怒她——好吧，艾瑪也不知道多蘿西為什麼要讓自己憤怒。

“你能不能不要圍繞着這個話題進行争辯？”艾瑪語氣疲憊，“我真的——真的，懶得和你解釋了，因為你肯定會想出更多的借口證明我和傑克不可告人的關系。”

銀發少女巧笑倩兮：“而且無論是好孩子，還是壞孩子，他們本質上都是傑克——你為什麼會給他們區别對待？”

她的眉頭困惑地擰成一團，流淌着月色的長睫扇了幾下，似乎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一般。

艾瑪若無旁人地吐槽：“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像壞孩子這樣的天生惡種，能喜歡才是奇怪的！”

多蘿西笑嘻嘻：“這樣子說的話，壞孩子可就要生氣了哦——”

艾瑪蓦然反應過來多蘿西的意圖，卻更加奇怪了，“等等，你是想間離我和壞孩子，但這麼拙劣的間離手法——不對，壞孩子呢？！”

“你是想拖延時間？轉移我的注意力？為什麼？”

多蘿西頗有些無辜地攤手，“啊，我隻不過是讓他多聆聽一會兒，然後再去找這個房子背後的……呃，姑且稱作怨靈吧。”

“啊？”艾瑪來不及挽救自己破碎的唯物主義觀，“……不對啊，如果隻是怨靈，要你這麼大費周章嗎？”

多蘿西的眼神帶着些孺子可教的意味：“是的，甜心，你比艾斯的領悟能力強了太多了——不過既然是我都要大費周章的事情，你肯定是不能知曉了啊。”

“那麼接下來要做什麼？”艾瑪很快鎮定下來，不計前嫌地詢問起多蘿西的具體安排。

“不用懼怕被監聽——”

多蘿西眨了眨眼，“在東拉西扯的時候，我已經建立好屏障了。”

在艾瑪看不到的地方，紫色流質一般的薄膜輕盈地閃爍。

“倒不是說那隻怨靈是什麼神明一樣的東西——”

“等等，”艾瑪皺眉，“我們提到ta的名字，會被ta知曉嗎？”

“不會，她沒有這個設定。”多蘿西淡定地回答，“她隻是怨念的集合體，因為意識太多太繁雜——你也知道開膛手殺了多少人，所以意外地融合在了一起，得以保持微妙的清醒。”

艾瑪一頭霧水：“這有什麼不好的嗎？還是誰清醒使她強大？”

“當然不是。噢天呢，你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如果清醒能讓人強大，我都能成為世界第一了。”

艾瑪：“……”

艾瑪：“你可真自大。”

“所以她打算幹什麼？”艾瑪忙不疊問道。

多蘿西沉思了會兒，用不确定的口吻，“呃，大概是以牙還牙報複壞孩子？”

“不隻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