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起床時宋卻舟看到手機有幾條未讀短信,點開發現是顧和景發來的,說是靖浩那邊的周總約了今天的行程,問他有沒有空。
宋卻舟這兩天都待在療養院,有事都是線上聯系,但這位周總他略有所聞,據說剛回國風頭就不小。
靖浩集團市場多在國外,此番回國開拓市場,保險之舉是找老牌企業合作,松原就是他們有意合作的對象之一。
這是大事,不能草率應付了,更何況宋卻舟剛敗了五億,這個合作拿下,何喻容宋屹言那邊也好交差。
是以他應約了。
宋卻舟洗漱了一番,抹了一把臉,洗發水抹在發上,溫熱的水流再兜頭潑下,順走了一把頭發。
吹風機吹了幾分鐘,宋卻舟用手捋了捋,幾根頭發纏在了他的指縫間。他沒在意,弄下來用水沖走,再仔細檢查了一遍洗手台,确定沒有掉落的頭發後,開始收拾。
從洗手間出來後,他去廚房炖粥,炖的蔬菜玉米粥,配碟酸辣胡蘿蔔幹。
吃過飯他跟林緻溪報備了行程,他一再強調最多兩三個小時,晚飯前一定回來。
林緻溪點頭點得快,宋卻舟還不樂意,非覺得林緻溪不夠粘他,林緻溪沒法子哄了又哄,兩個人黏黏糊糊地湊在一起好一陣胡鬧。
林緻溪還不知道宋卻舟每個夜晚看着他入睡、每個清晨望着他醒來,還不知道宋卻舟和日常無異的飯量是強撐着吃下的其實早就沒什麼胃口了,他不知道宋卻舟在重複他的路,他隻是和宋卻舟那雙幽深的眼睛對視,若有所感地覺察到了對方的傷心和痛心,于是他去吻宋卻舟,試圖平分他唇齒間的苦澀。
宋卻舟回應他的吻,手臂環住他,吻着吻着就流了眼淚。
這場約宋卻舟沒約飯點,按理說其實該約的,飯局顯得正式些,但他想陪林緻溪吃飯,所以把時間定在了兩點。
他這邊前腳走,林緻溪後腳也出了門。
他約的人是宋卻舟的父母,地點是茶館。
林緻溪到時被人帶到了包間,他提早了十五分鐘,包間裡還沒有人。
他乖乖地坐着等,大約提前十分鐘時,宋屹言何喻容進來了。
林緻溪略顯緊張地一下站起來,朝二人打了招呼,喊了句宋叔叔何阿姨。
兩人沒擺什麼譜,點點頭叫他坐下了。
這場見面要聊的東西其實沒有多少,何宋二人之前雖有心想見見林緻溪,但根本原因也隻是好奇林緻溪是個什麼樣的人,總歸耳聞不如親見。
要說敵意呢,也是有的,畢竟五億雖沒有讓松原真正傷筋動骨,可也實在不是個小數目。
不過一想到先前林緻溪救了宋卻舟一命,這五億權當報恩了。
何喻容和宋屹言都明白,假如宋卻舟自己能拿捏這段感情,那輪不到他們來反對,宋卻舟自己就能處理好;然而假如宋卻舟在被人欺騙過後仍然深陷無法自拔,走到無可轉圜之地時他們自然會做惡人,在此之前,貿然撕破臉隻會引起宋卻舟的反感。
所以他們來前就準備靜觀其變。
林緻溪給兩人倒好茶,何喻容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問他的用意。
林緻溪擡首,很認真的神情,他說:“我想拜托您和叔叔一件事。”
……
宋卻舟送周聽淮下樓,兩人沒談妥合作,不過交談還算愉快,宋卻舟為表重視也送了幾步路,周聽淮走後他正欲上樓,忽而瞥到樓外某個身影。
距離不近,背影是很模糊的一點,但他仍舊能認出是誰,于是眼神中即刻浮出鮮亮的欣喜。
他快步走到人身旁,問話的語調也是上揚的:“怎麼過來了?”
林緻溪正在回消息,聽到熟悉的聲音一個擡頭,發現自己已經被籠罩在宋卻舟的影子下,不自覺地笑了起來:“來找你呀。”
宋卻舟理了理他的衣領:“最近降溫了,出來怎麼不戴圍巾?”
“感覺不是很冷哎,”林緻溪眉眼彎彎,“阿舟,我想吃後街的大排飯了。”
“那我們現在就去吃。”宋卻舟今天穿了件版型寬松的風衣,此時正好能握着林緻溪的手放進口袋裡。
店還是和他們以前來的時候一樣,排隊時間不長,常坐的那個位置正巧沒人,還是之前常點的飯和面。
飯後他們給林望舒打包了一份,然後再一起走這條街。
算算時日,從他們那場決裂過後,就再也沒有來過這兒了。
林緻溪是覺得自己沒臉來,他是背叛者,是毀掉這場相愛的罪魁禍首,又因天生的逃避性格,和宋卻舟有關的地方,都會讓他無地自容;而宋卻舟是不願意來,不管他是否承認,這條他和林緻溪一起逛過的街,當他獨自來時,總會不自在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