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江宛的話音落地,整個房間都陷入了詭異的寂靜之中。
江嶼定定地看着她,眼神裡一時間很多難言的東西翻湧。
一個猜測在他心裡愈發強烈起來。于是他很快地和趙文舟交換了一個視線,接着向林宣點了點頭。
林宣很快接上話頭,“什麼特别的氣息?能具體講講嗎?”
她湊近周江宛些,手搭在她的肩上。
瞬時一股極為劇烈的寒意直接從她手心傳來,林宣本能地縮了手指,但并沒有收回手。
周江宛轉過臉來,面色平靜,眼神直直地看她,像是看什麼毫無生意的東西一般,接着很輕地動了嘴唇,“他身上有很特别的氣息。”
林宣看着她許久,眸子微動,從她眼神裡看到她并非是拿自己打趣,于是很輕地歎了口氣,拍拍她的肩,又坐了下來。
趙文舟還想問什麼,見狀也便不再說什麼,幾人又随便聊了幾句後,江嶼忽然表情一滞,身子也莫名僵住一瞬,接着站起身來。
“怎麼了?”趙文舟問。
江嶼盯着門口的方向,“哦...沒事,我去趟洗手間。”他說完就往門口走過去,低垂着眼把門開了道縫後側身出去,很輕的關上了門。
他的手還握在把手上時,樓道那側就傳來一聲輕笑。
江嶼很平靜地轉過臉,對上那雙隐在墨鏡背後的笑眼。
相巽拍了拍褂子上的灰塵,直到走上四樓走廊才皺着眉,視線越過江嶼朝後面走廊上的屍體看了一眼,接着閉眼低着頭,像是默哀了片刻,低聲說了句什麼。
江嶼看見他的嘴型,應當是“節哀”。
接着他睜開眼,江嶼給他遞了個眼神,兩人一道朝樓梯上走去。
“你一點也不意外我來找你?”相巽挑挑眉。
江嶼并沒有回頭看他,隻是一味往上走,步子跨的很大,相巽隻是笑笑,慢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後,又繼續說,“我的信号,你還是沒忘啊。”
“怎麼可能會忘,”江嶼語氣有些咬牙切齒,回過頭瞟了他一眼,“上次副本,你給我信号之後不到一秒,整棟樓就發生巨大爆炸了...還是你引導的結果。”
相巽又用手握拳,将虎口放在嘴邊,極輕地一吹。
并沒有發出什麼常人能聽到的聲音,連氣音也沒有,但江嶼身子卻頓了頓,停下步子回過頭看他,臉色不太好看。
相巽嘿嘿一笑,“能聽到我的哨音也算是一種緣份嘛。”
“就在這吧,”兩人停在七層和六層之間的樓道裡,江嶼自上而下地看看他,輕歎口氣後調整了下神情,“說吧,這次為什麼對我們這麼關注?”
他的目光很淡,但落在相巽身上,卻莫名像審視。
“我要是說我喜歡你們,你會信嗎?”相巽胳膊搭在矮一些的欄杆上,語調裡滿是揶揄,墨鏡往下滑落搭在鼻梁上,露出的半截眼睛亮亮的,和江嶼對視上。
江嶼也不說話,就靜靜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說,”相巽轉過身四下看了看,“隻是這有些話這說出來,怕是會産生什麼不可預計的後果——”他刻意拖長了尾調。
“你要是算出來會影響後續發展,也不會選擇來找我的。”
“聰明,所以讓我小聲些說...”他低下頭,湊近江嶼些,朝他招招手,江嶼扯了扯嘴角,還是低下頭來,相巽則一隻手捂着,嘴湊到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神秘兮兮地道。
“因為,你那個朋友,會在未來救我一命。”
相巽收回手,滿意地站直身子,期待着對方的反應。
而江嶼隻是擡起頭,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知道了。”
“就這樣?”相巽攤開手,對他的反應表示不滿。
江嶼也隻是掃了他幾眼,不置可否。
其實仔細看來,眼前這個人并沒有比自己長多少歲,隻是在這身行頭的掩蓋下,也許也是閱曆的緣故,他的外表比實際上成熟很多。
相巽,巽為風。
樹欲靜而風不止...
江嶼也不知道自己怎麼聯想到這句話,很淡地笑笑,手扶在欄杆上,擡起腳就往下走,“差不多的話,我剛才聽過一次。”
但沒等他踏下兩級台階,就有很匆忙的一陣腳步聲傳來,正是六層的方向。
兩人瞬間機警起來,不約而同地往樓梯上迅速踏了幾步,躲在欄杆後的視線盲區裡。
三四秒後,樓道口出現一個穿着棒球服的身影,隻是一瞬就往樓下跑去消失不見。
兩人站在原地等了一陣,見沒有其他動靜,便對視一眼一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