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層都是空房間,走廊裡倒是亂糟糟的,地上散亂着各種各樣的報紙,還有撕掉的本子紙,上面寫着不甚密集的字。
兩人擡腳盡量避開這些紙,往最裡面的707走過去。
“她,不像是為那個男人悲傷,倒像是,為了她自己。”
江嶼說道,他看着趙文舟蹲下,在鎖孔裡試了試,再拿出時兩人卻都愣住了。
紙條上的顔料并非黑或白,而是...紅色。
那紅色嬌豔欲滴,灼着人眼。
趙文舟瞪着眼,瞅瞅紙條,又轉臉看向江嶼,江嶼在震驚片刻後冷靜下來,立刻蹲下拿過紙條,仔細注視片刻又甩了甩,但顔色絲毫沒有變化。
“...紅的?”他看着紙條,陷入沉思。
“是不是快到午飯時間了,我們先下去吧,這地上的東西...”
“這裡的時間流速與往常不同,平常的手表也都沒有效用,我已經提前讓林宣他們注意過了,提前半小時會來告知我們。”
“好。”
趙文舟四下看了看,随手拿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張紙,在上面看到了歪歪扭扭的鉛筆字。
“2000/1/13”趙文舟皺着眉,認出上面的文字,“是日記。”
江嶼聽到他這話,也不再糾結紅色的紙條,和他一道蹲着尋找起本子紙來。
“1/12,1/16,這邊。”
趙文舟往樓道走過去,他認認真真低頭撿着紙,深灰的地面,被這些字迹勉強填了一絲生氣。
他正專注時,餘光卻忽地看到一雙穿着紅色舞鞋的腳。
那雙鞋與周圍的環境極其不搭。
黑色牆體,灰白天空,雜亂的米白色紙張,這雙紅舞鞋憑空出現在牆角,被陰影遮擋,無知無覺又無聲無息。
趙文舟呼吸都停滞了,左手保持着伸出去撿起紙的動作,就停留在那雙鞋前不到幾公分。
他甚至沒有勇氣擡起頭去看那雙鞋的主人。
而一股被窺視感,則由上而下從頭頂蔓延向他整個身體。他試着收回手,但是手也僵住了,又是前一夜那種同樣的感受。
一切都停滞下來。
“我問你兩個問題,答對了你就能離開。”
女孩幽幽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趙文舟的心髒劇烈跳動着,呼吸也粗重起來。
這聲音,非常耳熟,但他此時無法再去思考什麼了。
“紙杯蛋糕,有幾個?”女孩說完後輕輕地笑了一陣,聲音直直穿過趙文舟的腦海,和過去的某個聲音重合。
“快回答我,我的時間可不多。”那雙腳走動起來,一蹦一跳地繞着趙文舟開始轉起圈,她前腳輕輕點在地上,後腳則很快踮起,往前輕輕跳一步落下,如此循環往複很快繞着他轉完了兩圈。
趙文舟隻感覺血液倒流,渾身冰冷,大腦飛則速運轉。
紙杯蛋糕,三個?
貢品?四個嗎?
會不會太簡單了?
他心底裡犯起股異樣的感受。
紙杯蛋糕,紙杯蛋糕...101有兩個,他們門前垃圾桶有一個,沒有吃完的...
正要張口時他突然回憶起在房東房間裡,自己似乎有看到一個四方的紙盒。
隻是他被遺照附近的東西震住了,隻有餘光瞥到那裡,并未格外注意過。
但仔細想來,他卻覺得那個大小和高度...似乎恰好就是紙杯蛋糕的包裝,紙盒上的花紋和紙杯蛋糕的也很相似。
一個答案浮現在他腦海裡,他奮力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隻有很微弱的氣聲。
“四個。”
“你确定嗎?”女孩的聲音有一瞬間的失落,“那麼還有一個在哪裡呢?”
看來答案是正确的,但他終歸是一次僥幸,卻不知道第二次是否能不能這麼幸運了。
如果确定有四個紙杯蛋糕,那麼除了已知的三個,好像也隻有一種答案。
“被你吃掉了。”趙文舟繼續說。
那雙紅舞鞋又繞了一圈,哒哒哒地蹭在地面上發出很尖銳的聲響,最終又停在他正前方,直直對着他。
但趙文舟卻甚至沒有辦法擡起頭。
下一秒,一切奇怪的感覺都消失了,他腿一軟,甚至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就見一側的地面朝他撲來,接着右手被壓在腿下,結結實實地接住了全部體重。
趙文舟聽到一陣腳步聲匆匆朝他而來,眨了眨眼,眼前隻剩一片閃着光點的昏黑,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