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記得一直可憐巴巴守在餐桌前等他們的向韓。
向韓見面開口就要罵人,他倆讓他等這麼久,但瞥見蘇柚穿的外套時住了嘴,愣了一瞬,指着蘇柚道:“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件外套不是老江的嗎,發生什麼了?”
江自牧簡述情況,向韓表情變換,最後同情點頭。
向韓道:“所以你們還吃嗎?”
他還惦記菜。
“我不吃了。”蘇柚道,“我現在真的多聞一會兒飯菜的都得吐。”
“老江你呢?”接到江自牧搖頭拒絕的信息,向韓頓感悲憤,“這麼多都是你倆點的,最後還得我吃完是吧。”
“算了算了,老江你和肉酥先回教室,我自己處理。”向韓隻是小小抱怨,自我寬慰成功。
小個子帶着毛衫來班上向蘇柚二次道歉。蘇柚接過洗得幹幹淨淨的毛衫,皺着眉,還是沒說什麼。
還是回家的時候順便扔了吧,她膈應。
還有一個多星期就要進行市賽。
蘇柚對競賽的準備有條不紊進行,于是将重心轉移到不久後的期中考上。
附中大考不多,但小考不斷,每天發的卷子稍微攢攢也能鋪滿教室了。在重點高中這樣高強度的學習,尤其是尖子班的特别容易崩心态,沒準什麼時候就受不了崩潰了。
A班的學生最懂得自我放松,班裡歡快的氛圍持續不斷,壓力也看不出來。這也是為什麼A班老師對他們時不時地開小差行為格外開恩的原因。
A班是最好的班,成績最讓人省心的,但與之相對的是壓力也是巨大的。
“期中考之後還要開家長會啊?”蘇柚手中的筆抵着額頭,又将它夾在耳後,“挺好的。”
“挺好的,你沒事吧?”董慧不可置信地晃着蘇柚的肩,“簡直是公開處刑現場好吧。”
蘇柚做了一個停的手勢:“要吐了——”
董慧停下。
蘇柚把晃掉的筆撿起,問:“不是,你擔心什麼,你平時怎麼也能考個670,隻要不是要你上Q大和B大 ,能被罵到哪裡去。”
“你不懂,我們班是從初中升上來以來一直沒分過,五年的同學情誼,不僅是我們,連家長彼此也可熟了。”董慧唉聲歎氣,“他們坐一塊就開始唠嗑我們,隻要半小時就能把我從小到大幹的蠢事抖個幹淨。”
“難以置信。”蘇柚很是同情。
早在前幾天,A班集體進入緊急備戰狀态,跟争取寬刑的死囚犯似的,安分得不行。江自牧也強迫自己上課保持清醒。
看來期中的家長會真的很可怕。
而作為唯一的例外向韓依舊每天除了學習外就是逗貓遛狗。
蘇柚注意到了。
“我問你啊,你們都這麼怕家長會,向韓不怕嗎?”
今天的體育課,太陽雖然掩在陰雲後,但依舊擋不住濃濃的陽光,它暖暖地烤在身上,很舒服。借着光線還能瞧見不少在空氣中浮動的灰塵,亮晶晶的。
溫度有所短暫升高,不少人都開始減衣。蘇柚裡面一件打底,外套一件沖鋒衣就興沖沖去上體育課。
她趁天氣好,想起上回在樹底下時江自牧答應陪她打羽毛球的事,解散後揪着人去占了一塊場地。
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打球,不知彼此深淺。蘇柚本想試試水,試探地揚過去一個輕飄飄的球,結果江自牧手中的拍子一揚,羽毛球狠狠擦着蘇柚的耳朵過去了,蘇柚甚至聽到它劃破空氣的慘叫。
好好好,這樣玩是吧。
蘇柚眼裡燃起熊熊鬥志。
在空中飛舞的羽毛球宛如帶着萬鈞之勢,快而兇猛。路過的無不駐足看熱鬧。
兩人打到一半才各退一步,采取懷柔政策,打法不這麼兇狠了,你來我往消磨時間,閑聊幾句蘇柚想起向韓才問道。
“為什麼要怕?”江自牧反問。
“你們不是家長都互相認識,開家長會像開批鬥會嗎?”蘇柚疑惑,“平時聽向韓形容他爸,賊誇張,感覺聽到向韓調皮搗蛋能扒了他的皮似的。”
蘇柚形容一向誇張,用“賊”字形容程度時莫名憨,江自牧沉吟半刻,“向韓他的話,也算當過留守兒童了。”
“?”蘇柚茫然,“他爸媽出門打工了?”
蘇柚已經開始想象一個向韓在冷冷清清的家裡孤苦伶仃長大,卻依舊心向陽光,長成社會主義好青年的故事了。
“不。”江自牧思索一下,“嗯,也算打工吧,不過沒有工資,隻有補貼。”
“他爸媽是援非志願者。”
“很厲害。”蘇柚有些驚訝,但衷心佩服。
“所以叔叔阿姨沒法來,怪不得向韓一如既往嘚瑟。”蘇柚細想,了然。
“是啊,隔着印度洋和東南亞呢,坐飛機也要幾天幾夜,手再長也難夠到。”江自牧把球接住,“你猜對了,向叔叔脾氣的确沒這麼好,人很豪邁,我也受了他不少照顧。”
雖然他和向韓一起被教訓的次數不少,但是江自牧通常會被認為是從犯,重重拿起輕輕放下,然後坐在角落安安靜靜看向韓被揍。
另一邊。球場上人聲鼎沸。
隻要上體育課一解散肯定跑去球場的向韓,突然感覺鼻子發癢,剛想打噴嚏。而彎腰的一瞬間一巴掌重重招呼到他背上,向韓氣一叉,及時将籃球服下擺捂在臉上才不至于把鼻涕噴出。
動手的男生見向韓的巨大反應,暗叫不妙,不由後退一步,撒腿就跑。
向韓拎住他。
“跑什麼跑?”
男生僵硬着,讨好地笑:“我就是看你定住了,以為你發呆要你幫我撿下球來着,我錯了我錯了——”他視線下瞟,指着向韓的球衣下擺,“向哥,你這衣服浸了多少汗,糊一臉的感覺怎麼樣?”
“這麼好奇你要不要試試。”向韓不爽道。
“不了不了,這愛太濃烈了。”男生轉而問,“雖然現在太陽挺大的,但還是要注意點,向哥你别凍感冒了。”
“嗯。”向韓皺着眉吸溜鼻子,他沒覺得不舒服或者發冷啊。
誰說他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