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真的開不起玩笑啊——

高三放學時間比其他年級晚，他們剛到就和一大群面如菜色但眼裡充滿對食物渴望的高三生撞上，瞧見排到門口的隊伍都歇了吃飯的興趣。

向韓打起精神，領着兩人往三樓擠。蘇柚隻在一樓吃過，對三樓不免好奇，情緒還算高漲。江自牧也是被擠得沒脾氣了，走在蘇柚的一邊，還得時不時給她擋一下，防止她被人撞着。

三樓賣的比下面貴，但物有所值，菜色和味道自然更好，連米飯都更香點。既然刷的是向韓的卡，江自牧也沒客氣，小籠包，炸蝦，姜絲鲢魚點了一桌，豐盛得不像吃午飯。

蘇柚本來先占位置等上菜着，雖然平時吃得多大也被江自牧端上的數量吓一跳。

“老江，這……你們誰吃啊？”蘇柚絞着手指。

“吃不完？”江自牧問。

“努努力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蘇柚說罷，不禁看向向韓。

向韓看得開，一點沒心疼，樂呵呵的像個沒心沒肺的冤大頭。

三人居然在高峰期還能占了一整張飯桌。

“你要是早來我們學校，就上學期，還能吃到附中的特色菜品。”向韓談到興處，擡起筷子指點江山，“食堂阿姨負責窗口，大叔負責做飯，他們人手充足時間就多，導緻他們沒事就喜歡琢磨些新菜品。”

“比如——”蘇柚夾了一個小籠包。

“比如火龍果炖肉，奧利奧拌豆腐。”他道，“阿姨們還專門設窗口擺這些。”

蘇柚聽完菜名在腦子裡想象一番後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些菜有人吃嗎？”

“你這話說的。”向韓道，“總會有些勇士試菜的。要是好吃或者還能過去，阿姨就會添上菜單，當然，大多數都被倒了喂豬了。”

“學校覺得這樣浪費食物，所以這學期開始就不讓食堂随便嘗試了。”江自牧補充。

食堂很熱鬧，周圍是嘈雜的人聲和不同的飯菜香氣，瓷磚地闆還有阿姨拖過的水漬，這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江自牧還想再過去刷瓶水，蘇柚嘴饞還想吃蛋餃。兩人一起行動，先去買了汽水，蘇柚排到蛋餃後見着江自牧在不遠處等她時，正要快走會合，結果一個身影猛地撞在她身上，蘇柚反應不及，下一刻，身上被飯菜和湯汁布滿。

蘇柚原本明媚的神情頃刻間冷了下來，眸子微眯，低頭瞧這一片狼藉。

蘇柚白色的毛衫染上褐色的醬汁，肮髒又令人反胃。不僅是她身上，以她為圓心的四周都是打落的飯菜。一個小個子的女生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驚慌失措站在蘇柚面前，她蹲下把餐盤撿起。顯然，是她把飯菜倒在蘇柚身上的。

好黏糊，好惡心。蘇柚在心裡飚髒話。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沒看路。”小個子急得語速加快，蹦出的字跟彈珠亂彈似的。

“沒、看、路。”蘇柚一字一字念出，恐怖的語氣讓小個子吓得一哆嗦，“姐妹，這麼大條道你哄誰呢？”

誰能被散了一身能心平氣和？

“不不不，不是沒看路，是我走太快了。”小個子要被怼哭了，想伸手拍蘇柚身上的飯菜，“同學對不起，我給你拍拍，衣服我幫你洗。”

這塊區域的突發狀況引得不少學生駐足圍觀，他們大多是高三生，，對蘇柚沒什麼影響，單純看熱鬧。他們指指點點，置身事外，對突發事件興趣盎然。

悶，惡心。

蘇柚感覺飯菜的味道要把她腌入味了。

蘇柚知道自己脾氣不好，再和小個子扯下去不僅容易吵起來，還讓自己忍受更長時間的熏味。

這時，江自牧出現在她後面，“怎麼了，你被潑了？”

救星！

“她幹的。”蘇柚見到江自牧，内心煩躁一下消散不少。

江自牧蹙眉看着蘇柚身上的狼藉，“你裡面還穿着衣服嗎，先脫下來。”

如果情況沒怎麼糟，江自牧還可以讓蘇柚去廁所換，但現在顯然是會一路走一路掉米粒的。

蘇柚迅速行動，幸虧裡面還有一件打底衣，江自牧把他的外套脫下給蘇柚穿上，蘇柚褲子沾的不多，江自牧用紙巾給她簡單擦幹淨了。

小個子站在一邊不知所措，怯生生把蘇柚扔在地上的毛衫撿起來，“同學，你是哪個年級幾班的，我把衣服送去學校幹洗店，洗好了再還給你。”

“我我我，我會賠禮道歉的。”

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蘇柚給了班級和姓名後拉着江自牧離開。雖然老江的衣服清清爽爽把其他味道掩蓋了，但蘇柚依舊覺得渾身難受。

小個子在原地站了片刻，回過神來去找阿姨要拖把清理。圍觀的學生見沒什麼熱鬧看遺憾散開。

每層樓都有排洗手池，離門口遠，除了清潔職工鮮有人至。

江自牧對這點還是很清楚的，帶蘇柚來這裡收拾一下。他手架着蘇柚脫下的外套，看着她用沾水的紙巾擦衣角和褲子上的污漬，問：“你教室裡還有換的衣服或者外套嗎？”

“有一件外套，幸虧我沒因為怕冷穿它，不然隻能回家換了，總不能一直借你的吧。”蘇柚低頭賣力。

冬天水管裡的水很涼，蘇柚的手被冷水刺激得發紅。她的搓的力氣還不小，這紅得都要發紫了。

江自牧蹙眉，把她手從水池裡撈出來。

她沒有反抗，道：“還得謝謝你，要不是你把我拉走了我就得跟人吵架了，我能把她罵個狗血淋頭。”

“嗯。”江自牧應着。

蘇柚折騰完後，江自牧還是讓她把他的外套穿上，她穿得少，身上又沾了水，保不齊會凍着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