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改答案。
因為是在A班考試,他們那一個考場的試卷理所當然被放在最上面,找起來更容易,許筱佳很快翻到她的卷子,和蘇柚的。她清楚她要做什麼,該怎麼做。許筱佳從口袋裡掏出鉛筆和橡皮,快速對着蘇柚的選擇題将答案改了一遍。一改就是好多道。許筱佳暗自慶幸,如果不是對了一遍,她都不知道她竟然錯了這麼多。
比起相信自己,她更相信排名。
辦公室靜悄悄的,煩熱的空氣混雜着焦灼的氣息。
改完後許筱佳本來應該放回去,趁沒人發現裝作若無其事離開。反正辦公室的攝像頭從來不開,就算門口的攝像頭拍到她了隻要沒有抓個現行就不能說明什麼。但可能是抱着對蘇柚報複的心态,或者是害怕依舊落選的恐慌。許筱佳偷偷将蘇柚的選擇題胡亂修改了。
她的行動從頭到尾都十分順利,心情也逐漸平靜,快要結束時,一道冷冽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無異于一聲炸雷。
“你在幹什麼?”
誰?
許筱佳冷汗“涮”地流下,僵硬轉頭。江自牧就站在門口。
午間刺眼的光使他的邊緣有些發虛。江自牧此刻神情冷漠,似比平時更加凍人。
“沒……沒幹什麼……我就來問問題,但老師們都不在……”許筱佳摁下恐慌,艱難露笑,“我還是去吃飯吧。”
他什麼時候來的,又看到了多少?許筱佳不敢想。
她是傾慕江自牧的,喜歡他的臉,他的成績,他的生人勿近。在今天之前,她總是找各種機會與江自牧搭上話,企圖拉進關系,但效果甚微。
沒有什麼比做壞事被喜歡的人撞見更難堪的了。
她慌張往一邊挪,試圖遮擋身後來不及收拾的試卷。
很可惜,天不逐人願,江自牧還是看到了,或者說,他專程奔着這個來的。江自牧在許筱佳偷偷更改試卷時就站在後面,等她轉身再抓個現行。
江自牧本以為以許筱佳的膽子頂多修改自己的答案,但沒想到,他走進時,發現許筱佳和蘇柚的卷子鋪在桌面,在許筱佳慌亂攏起下更加淩亂。不用看答題卡上的塗格,江自牧憑許筱佳面紅耳赤的反應也能瞬間聯想到她還幹了什麼。
她竟然把蘇柚的答案改成錯的。
“你抄了蘇柚的答案,又把她的改了?”江自牧的面容通常從平日的疏離與淡漠轉變為強烈的情緒波動。他的目光銳利冰冷,仿佛寒冰即将裂開,透露出隐藏的怒火。每個字都像是從冰層下傳來,帶着不容置疑。
“我沒有,我沒有!”許筱佳在這低氣壓下喘不過氣,下意識否認。
“去找老師。”江自牧沒廢話,幹脆利落下死亡通牒。
許筱佳徹底陷入恐慌,江自牧是真的會告訴老師的,不行不行,她肯定會被停課反省的。
許筱佳受不了同學和老師知道後今後異樣的目光。
她結巴開口:“又……又不是我想幹的……是蘇……蘇柚她不想參賽……要我幫忙改的,我沒有抄!”說到最後,似乎真有這麼一回事,許筱佳還委屈地抽泣起來。
“蘇柚,讓你幹的?”
“對,她怕被程老師罵,讓我保密,不要告訴别人。”許筱佳抓住江自牧一刹那的不确定,辯解。
“你以為我會信?”江自牧猶豫了一瞬後冷哼。他和蘇柚沒通過氣,但也知道想也不可能。
許筱佳真的沒招兒了,後背泌出冷汗,就想奪門而出,卻被江自牧攔個正着。江自牧隻是一個眼神,許筱佳吓得求饒,表示會馬上将答案改回來。
許筱佳握筆的手在發抖,在江自牧的監督想連小聰明也不敢耍,怯生生塗完答題卡,小心翼翼擡眼瞄旁邊的惡煞。
江自牧掃了一眼雙方的試卷,确認後點點頭,許筱佳明白是不再追究的意思,頭也不回跑了,留下江自牧收拾殘局。
江自牧是絕對講信用的。
他将所有卷子恢複原狀後,對着最上面蘇柚的名字微微歎氣,也緊接着離開辦公室。
可真能惹麻煩。
江自牧本以為許筱佳會心慌意亂找個角落哭,沒想到隻是在樓梯口還能見到她站着不動,江自牧疑心她又想搞什麼幺蛾子,眸子暗沉,冷冷道:“你還沒走?”
許筱佳的後背明顯顫了一下,她原本高度緊繃的神經快要被撕碎了。她扭頭看過來後低下,一點點挪到旁邊,露出被她遮擋住的人。
蘇柚提着大袋零食,頭戴遮陽帽,表情茫然無措:“你說誰呢,我還是許筱佳?”
許筱佳臉羞得快要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