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她說話怪怪的。”蘇柚扭過身後趴在背靠上，懶洋洋，“不過可能别人就習慣這麼說話，我聽不習慣而已。”

“她說你什麼了？”江自牧漫不經心問。

“沒什麼，就一些吹捧，但就我聽到的，挺不走心的。”蘇柚平時比較謙虛，但不代表不喜歡聽好話。但許筱佳這種将天才之名間接抹殺你所有的努力和成就的，拉低她在蘇柚這裡的好感。

感覺酸酸的。

江自牧沉吟片刻，沒說什麼，敲敲蘇柚的桌子，“你昨天借我的紅筆呢？”

“噢噢噢，”蘇柚從書本夾層抖出江自牧的紅筆，“我寫完夾書裡了，怪不得找不到了。”

蘇柚總是會表現出不符合她精明的冒失出來。

江自牧其實能察覺到，許筱佳對蘇柚是有埋怨的，一種以為是自己的東西被搶走的憤懑。

怨恨被藏在笑臉下。

她的确可以這麼假設，如果蘇柚沒有轉來，前五肯定有她的份，而不是現在要為那個不确定而加倍複習。

許筱佳要真是這麼想，不僅實力上輸給了蘇柚，在做人上也難以企及了。

江自牧回神，接過紅筆，淡淡道：“一會兒能借我一下你的語文答題卡嗎，我想看看你怎麼答的。”

“行啊。”蘇柚笑道。

為了更加公平公正，兩班是作為混合考場。蘇柚的考試位置還在A班，巧了的是，許筱佳坐在她後面。

許筱佳這幾天的瘋狂勁大家都有目共睹，但現在的她的狀态遠沒有前天和蘇柚放話那麼有底氣，相反緊張得不得了。

她絞着手指，紅潤的小臉此刻十分蒼白。看來模拟的失敗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大。

要是可以，蘇柚挺希望許筱佳能被選上的，不然按照這勁頭，說不定水漫金山真不是開玩笑。

而拿到卷子的那一刻，蘇柚暗道不妙。今年的試題居然和他們做的格式大變樣，重點内容也變了。要是能沉住心底子好的同學也不是做不出來，但許筱佳明顯是那種死磕題目心态又不太穩定，别真瞎抓了。

考場内異常安靜，落筆聲和空調的鳴響清晰可聞，無聲傳遞焦慮。

許筱佳沒有往蘇柚想的最壞的方面走，但還是在幾道選擇題和大題小問上猶豫不決，筆帽都被她啃禿了一塊。她越想不出來越心急，手腳冰涼，額頭也泌出細密的汗珠。可時間不等人，她幹坐了幾分鐘還是無從下筆。

怎麼辦怎麼辦？

她茫然地環視四周，全是B班的學生，隻有前面的蘇柚和她是一個班的。監考老師似乎有鼻炎，顧不上監考，彎下腰抽鼻涕。

要不，趁這個機會問一下蘇柚。她人這麼好，又聰明，我就問一下。

許筱佳一時被競賽沖昏了頭腦，從桌肚抽出紙巾，将空着的題目序号抄上，配上求助的表情包後趁監考員再一次低頭的功夫扔到蘇柚的桌上。

中了！

她内心是坎坷不安的，怕蘇柚直接舉報她。許筱佳的角度看不到蘇柚的動作，隻見她寫字的手停頓了，身子也微微前傾。

這是許筱佳第一次作弊，還是在這麼重要的考試裡。她擲出紙巾的一刻就後悔了。

幸好，蘇柚沒有什麼别的動作，很快把紙巾扔回來。許筱佳心裡一喜，握在手心打開，發現蘇柚給她傳的根本就不是答案，隻是一句簡單的鼓勵：加油，慢慢想，放平心态。

許筱佳瞬間将紙巾揉成一團，火氣上來了。這有什麼用，一些漂亮話罷了！會做也不想幫扶一下同學。虛僞！

她氣惱地将紙團扔進抽屜後繼續冥思苦想。

直到考試結束，她才堪堪将最後一問答完，但選擇題是萬萬沒時間想了，她有幾道全靠蒙，除非許筱佳運氣特别好蒙的全對，否則絕對是很難入選了。

她氣的臉頰漲紅，面上全是不甘和憤懑，理所當然将過錯全怪在其他人身上。是卷子出得莫名其妙，是考場有人打噴嚏，是程大海沒有講……

其中，她将最多的怨毒摁在了搶走她前五的名額同時在考場上不肯向她透露一星半點答案的蘇柚身上。

明明蘇柚什麼都會，為什麼還要和她搶。

鬼使神差，她跟去了物理組辦公室，手上還帶着一本練習冊。在江自牧之前，許筱佳當過一段時間的物理課代表，清楚平時的試卷都是統一放在程大海辦公室再運往掃描室的。

也許，萬一……

考完試正好到午休時間，也許監考老師都累了急着吃飯，居然沒有馬上取走試卷，也沒有将辦公室的門鎖上。許筱佳進門時連呼吸都帶着小心，腳步很輕，心跳快的心髒似乎能從裡面蹦出來。

千萬不要有人進來。許筱佳祈禱。

所幸，午休剛開始别說辦公室了連教學樓都很少學生。許筱佳輕而易舉在辦公桌上發現未封起的試卷，她不由自主咽了下唾沫，心裡冒出想法，與其是說突然，其實在她決定跟進辦公室是萌芽就已經開始滋生了。